杨鸣之所以让阿军带着料子离开,就是怕被一网打尽。
如果之前那个年轻人被抓到了,找到了杨鸣他们,只要料子还在阿军手上,他就有筹码和对方谈判。
同样的,如果阿军被抓了,他也能够想办法把人救出来。
阿军走的时候,心里也清楚杨鸣的意思,所以并没有拒绝。
如今杨鸣最信任的人无非就两个,一个是花鸡,另外一个就是阿军。
虽然阿军是最近才跟的他,可他们有着同样的遭遇和共同的仇人,加上他们都救过对方一次。
入夜,三人在房间里草草吃过晚饭。
刘永福一直在打电话,打探消息。
八点多,杨鸣和朗安下楼侦察地形。
刚出宾馆大门,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个在玉石市场把料子塞给他们的年轻人!
杨鸣眯起眼睛,有些意外。
这小子居然没被抓到?
朗安也发现了,转头看向杨鸣。
“跟上去。”杨鸣轻轻点头。
他们跟着年轻人穿过熙攘的市区,渐渐偏离主干道。
这里是曼德勒老城区,靠近皇宫城墙的南面。
破旧的木楼林立,狭窄的巷道纵横交错。
空气里飘着一股发霉的潮气,夹杂着咖喱味。
年轻人走得不快,时不时还会回头张望。
他拐进一条布满补丁广告的小巷,两边是些简陋的木板房,门前晾着五颜六色的衣服。
巷子越走越窄,地上时不时有污水横流。
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狗从垃圾堆里窜出来,朝着他们呜咽了几声。
头顶不时传来电线杆上的变压器发出的嗡嗡声,显得格外刺耳。
年轻人在一座三层的破旧楼房前停下。
楼下开着一家简陋的缅式茶馆,门口摆着几张矮塑料凳。
昏黄的灯光下,几个缅甸人正在喝着奶茶,打着蹦语,不时发出刺耳的笑声。
“他进去了。”朗安指着年轻人消失的楼梯口。
楼道里一片漆黑,只有最上层亮着微弱的灯光。
杨鸣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种地方地形复杂,巷道交错,一旦发生冲突很容易被包围。
而且这片区域靠近贫民窟,来路不明的人很多,随时可能遇到危险。
“你留在这看着,我上去。”杨鸣低声说,“有情况就打电话给刘永福。”
朗安点点头,靠在对面的电线杆旁,点燃了一根烟。
杨鸣整了整衣领,大步走进了楼道。
楼梯上满是烟头和槟榔渣,每一步都发出吱呀的响声。
杨鸣顺着摇晃的木楼梯上到三楼,狭窄的走廊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节能灯。
墙壁上的白漆斑驳剥落,露出里面发黑的水泥。
最里面一间房门虚掩着,透出微弱的光线。
杨鸣放轻脚步靠近,地板上的垃圾和灰尘让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
透过门缝,他看到了那个年轻人。
房间很小,也就十来平米,一股浓重的药水味扑面而来。
墙角堆着几个纸箱和塑料袋,床边放着一张破旧的木凳。
年轻人正坐在凳子上,俯身对着床上的人说着什么。
床上躺着一个中年人,看上去四十多岁,脸色蜡黄。
一条破旧的蓝色蚊帐垂在床边,床头柜上摆着几瓶药和一杯浑浊的中药。
年轻人用缅语低声说着什么,语气焦急。
床上的人虚弱地摆摆手,说了几句话,呼吸明显有些困难。
杨鸣在门口站了几秒,推开了并不严实的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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