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初秋,炎热的暑气慢慢散尽,天气凉快了起来。禾嘉在半心咖啡馆里举办了第二届南河诗歌朗诵会,在全国各地邀请了一些知名的诗人,场面比较大,历时三天,电视台报纸以及南城在线等新媒体都派了记者对这次活动做了报道,一时间南城的这条古街上诗人云集,诗意盎然。
幽谷也在受邀之列,他不仅是禾嘉的好朋友,也是作为南城的文化名流,著名作家兼教授邀请来的,朗诵会开幕式上被安排坐在主席台上,与全国的几位著名诗人享受一样的礼遇。
这次他有了一个小小的私心,他将紫雨带到了朗诵会现场,想让她感受一下场上的气氛,特别是能见到那些平时很难一见的著名诗人。
紫雨很高兴地跟公司请了假,悄悄地坐在了场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在她的前后左右,都是一些本城和外地赶来的诗人,她对这一切感到十分的新奇。
幽谷对她说,她的诗写得好,水平在很多人之上。
真的是这样吗?她还是不自信,可看到幽谷的眼神微笑着看着她,她的心里一下子踏实了起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在心理上对这个跟自己父亲差不多年龄的男人产生了一种依赖感,写什么诗歌和散文,第一个就想发给他看看,如果看到好文章或者好书,第一个想推荐的也是他。每天微信也很留心他发来的各种信息,有时候幽谷忙的话,一天没来信息,她就会感觉缺了什么。
这是一种什么感情呢,类似对父亲的感情?的确,在她上初中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她一直跟母亲过,很缺乏父爱,这也许就是她遇见幽谷之后,对他产生了一种天然的依赖和信任的根由吧。
朗诵会的现场布置得很雅致,不少诗人的诗歌都被配上图做成了精致的画框挂在墙上,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加上耳边响起的轻柔的音乐,造成了一种如梦似幻的意境,大家都有点陶醉其中了。这是禾嘉的创意,他总是有那么多新鲜的创意,所以半心咖啡馆成了南城诗友、文友甚至画友、书友、歌友经常举办活动或聚会的地方。
这次诗会的一个最大亮点是南城籍的著名诗人苇子也来了,他一直在北京飘荡,他写的诗很有名,人们都称他为没有桂冠的情诗王子,他的风流韵事在圈子里更加有名,苇子风流倜傥,才思敏捷,又很好喝酒,号称两斤不醉,颇有唐朝才子唐伯虎的风范,女人不知换了多少,结过婚,但不久就离了,原因是他老婆根本不能容忍他与那么多女人有染,所以苇子只能单身,他才可以无所顾忌地与各色各样的女人进行着风流的游戏。
浪漫诗人苇子的身边永远不缺美女,这次人们发现,他又带来了一个妙龄女子。端庄婉约,静气如岚,仿佛刚从一幅古典的中国画里走下来。幽谷很快就从消息灵通人士那里得知,这妙龄女子名叫宛如,诗写得极好,在天津南开大学读着汉语言专业博士,南城人,出身书香门第,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家教极严。在遇见苇子之前,她都是一个乖乖女,可遇到苇子之后,好像被什么一下子附体了,不顾一切地要和苇子呆在一起,来南城参加诗歌会的时候和苇子已经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可苇子整整比她大了三十岁。她的父母都快要被她气疯了,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投入了苇子的怀抱,在外人看来有点飞蛾扑火的意味。苇子说,遇到宛如,他考虑结婚了,他不想再漂泊下去了,宛如是上帝送给他最后一个绝妙的礼物,他得好好守着她。
苇子要结婚了,这倒是一件新鲜事。幽谷在心里一笑,不过,谁遇到宛如这样美妙的才女都会考虑结婚的,红袖添香,佳人在怀,这是天下男人共同的梦想,只是艳福有浅有深,像苇子这样的极品男人能有几个呢?
幽谷回头用目光在人群中寻找着紫雨那张秀美的脸孔,找到了,她对他一个微微的笑,如一朵粲然开放的花,别人看不见,也不会在意,这朵花只在他的心间开放,只开放给他一个人看,这是一种怎样的幸福?
他回转过头来,又看了一眼坐在他左边的苇子和宛如,他忽然感到从幸福度和甜蜜感这两方面来说,他都不比苇子差多少。
只是苇子将宛如带到了阳光下,而他和紫雨只能走在月光下。
台上不断有人在朗诵,有朗诵别人写的,也有朗诵自己写的,一开始大家还比较拘谨,后来气氛越来越热烈,前面的人还没走下台,后面的人已经冲上去了。苇子一直和宛如安静地坐着,脸上挂着惬意的笑,他知道大家都很期待他上去朗诵自己的诗。他的声音浑厚深沉,充满磁性,犹如一个低音炮,字字句句都能像小锤子一般击打在听者的心上。许多听过他朗诵的女人都爱上了他的声音,当然更爱通过他这种低音炮二度创作的诗歌。他的诗写得一流,又天生了一副好嗓子,能说会唱,哪个女人能抵挡他的魅力?
苇子最后还是拗不过众人的强烈要求,上台去朗诵了他那首著名的《棕色头发的少女》,自然是赢得了满堂喝彩之声。
最精彩的要数是宛如的朗诵了,她被主持人邀请到台上的时候,全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位才貌俱佳的女孩,而她那张美丽的脸竟然羞红了。
“我是在南城出生长大的孩子,那我就朗诵最近写的一首《南城之恋》吧。”宛如拿着话筒,轻启红唇,声音如吐珠落玉一般,“未见之前,从不知有你/未知之前,从没有恐惧/你给了光,我才看见了来路的黑暗……”
幽谷听到这样的诗句,又回头去找紫雨,他们的目光又交接在一起,在热烈交换着彼此这一刻灵魂的私语。
朗诵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但诗人们似乎意犹未尽,大家都嚷着要到南街上去喝夜酒。禾嘉作为南城在全国诗坛小有名气的诗人代表,又是朗诵会的组织者,安排夜酒的事他当然责无旁贷。
禾嘉有一个雅号,号称江南诗坛盟主,他自办了一个诗歌网,烧了不少的钱,在国内有一定的知名度。禾嘉每年都抽出不少时间云游四方,与天南地北的诗友们推杯换盏,吟诗作赋,好不逍遥自在,可谓是朋友满天下。他的半心咖啡馆正常是交给他的妻子宋菊打理的,几乎每个月都有一些诗人从四面八方赶到南城来,在他这里消磨几天,宋菊人美,脾气还很好,对这些来来往往的诗人总是笑脸相迎,再笑脸相送,久而久之,在诗人圈子里得了一个“诗嫂”的美名,到后来有的人不是来看禾嘉的,而是要一睹诗嫂宋菊的美貌才赶来南城的。
这样的开支不是一个咖啡馆的收入所能承受得了的,幽谷一开始很纳闷禾嘉花钱如流水,他哪来那么多钱的?后来禾嘉在一次喝多了之后,忍不住对他说出了一个秘密。
禾嘉之所以有诗仙李白那样的“千金散尽复还来”的气度,是因为他年轻的时候去新疆闯荡,在和田很意外地得到一麻袋玉石,当时不值什么钱,没想到他将这袋石头背回南城没几年,这些石头就价值飞涨了,几乎一天一个价,他挑了几块出手立马变现了大把的票子,可把他乐坏了。他发现玉石这块潜力无限,没事的时候就倒腾起这些玉石来,也因此结识了无数的玉石收藏经营者,现在他家里还藏着半屋子的玉石,有内行的人看了之后断言,这些玉石的价值起码在几千万以上,以后可能还会升值,价值上亿也不惊奇,因为这些玉石都是顶级的真玉。
幽谷在禾嘉的家里看过他收藏的一块最大的缅甸玉石,当时的估价是三百多万,可禾嘉在家里把它当茶几用,并且说这块玉别人出什么价都不卖。
有钱就是任性啊,禾嘉在幽谷的眼里也有点类似小神仙了,早年偶得的第一桶金,铺就了他现在潇洒自在的诗人人生。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这个是比不得的,别人家的孩子,别人家的别墅,别人家的豪车,别人家的财富,别人家的权势,……那都是别人的,与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可现在的人就喜欢比来比去的,最后把自己弄成抑郁症患者。
南街的仙客来酒楼是禾嘉招待外地诗人的一个定点饭店,老板娘叫梅娜,三十多岁,样子风骚,眉眼间都有一种轻佻之气,好色的男诗人们来到这个酒店,没有几分钟就能跟梅娜混熟,喝了几杯酒之后就能和她搂搂抱抱,梅娜一点都不生气,好像她那细细的杨柳腰天生就是让无数的男人来搂抱的,而她胸前那两座高高的峰峦呢,也是天生来让男人们有意无意蹭蹭的。
仙客来有了梅娜,生意火爆得不行,要提前几天预定。好在禾嘉早有先见之明,朗诵会之前好几天就给梅娜发微信把今晚的大包厢留好了。梅娜对禾嘉总是言听计从,他俩不是一般的关系,禾嘉对梅娜那令男人们垂涎的峰峦叠嶂不知已经检阅过多少回了。因为有了禾嘉每次极力推荐,来过南城的各地诗人骚客们,没有一个不知道仙客来酒店的。而再来南城的诗人,不要禾嘉推荐了,也会直奔仙客来,那目标就不言自明了。
十七八个人团团围坐在一张大圆桌边,酒菜上来,禾嘉宣布开喝。苇子带着宛如也来参加了,大家就开始轮番敬他们的酒。幽谷也叫上了紫雨,她安静地坐着,脸上带着微笑,不时侧过脸去看坐在她身边的宛如,也许是惺惺相惜吧,她们两个攀谈起来,态度很是友好。
苇子终于注意到坐在幽谷身边、和宛如挨着的紫雨,他在回敬紫雨酒的时候,看着幽谷问:“这位小美女是……”
“她是我的一个学生,叫紫雨。”幽谷回答,从苇子的目光里他已经读出苇子感觉到了他和紫雨不一般的关系。苇子是什么人哪,人精啊,泡妞高手啊,有什么能瞒过他的眼睛的?
“哦,你的学生。”苇子的目光在紫雨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若有所思地说。
“幽谷老师,你的这个女学生好美啊!”宛如斜了一下身子看着紫雨说。
“哦,是吗?”幽谷听宛如这么说心里很得意,对她说,“你们俩都美。”
“南城出美女,我信了。”苇子哈哈大笑。
全场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宛如和紫雨身上,两位江南小才女在这一刻都羞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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