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醉的不省人事的窦乐上了船，然后顺着汾河北上，到晋阳。
李世民这才在家中，关上门，打开了窦乐留给他的纸条。
纸条上就一句话：请秦王妃开一所女红学堂，收良家子。
李世民将纸条收好，回到卧室，将纸条拿给长孙无垢看。
长孙无垢看完后说道：“良家一词，在春秋就指的是好人，汉之后儒学盛行，那么良家子所指仅余士、农。晋时，有大儒便重新定义这个词：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长孙无垢将那张纸条放在灯火上烧掉。
看着纸条烧成灰之后，长孙无垢所说：“良家子，以耕读为主业，知礼而无惧……这便是大唐府兵的家小。”
李世民也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眼下天下一统已经势不可挡，而我未必会有再领军的机会，世族在建成一边，我若想日后有所作为。良家子！”
长孙无垢：“不如再向舅舅讨一物。”
李世民问：“何物？”
“冬储！寒冬腊月，长安城还有新鲜的菘菜，这是舅舅安排人在秋天存下的。还有喂马的青料，用的是高粱杆，也是秋天储存起来的。这两项，若是让各农家，或是各村来经营，与民，与郎，皆是好事。”
李世民没有立即应下：“东宫那边，会不会有所警觉？”
东宫一定会有警觉。
长孙无垢已经想好了对策。
长孙无垢看着李世民，眼神中带着几分沉重，又有几分决绝。
“二郎，此生，若是当一个闲散亲王，如何？”
“如何？”李世民的声音高了几度：“我李世民起兵，立国，不是为了活命，而是为了天下。”
长孙无垢接着说道：“这些日子在宫里，听到一些传闻，父皇有意立宇文昭仪为后。”
李世民回答：“我知道，父皇提过要立后，只是没说是谁。”
“二郎！”长孙无垢握住李世民的手：“宇文昭仪不会答应了，父皇的皇后不是谁都能当的，会死，全家都会死。莫说是东宫，连你都容不下。这与气度无关，一切皆因皇位。”
李世民点了点头。
长孙无垢语气变的沉重：“东宫，不会疑心于你。”
“为什么？”李世民很是不理解。
长孙无垢回答：“那位父皇赐给的胡姬有喜了。”
李世民听完，紧绷的神经突然变的放松。语气轻松的问：“舅舅可知？”
长孙无垢：“韦氏知晓。”
李世民点了点头：“再问。”
“好。”
长孙无垢所说的韦氏，是韦珪，现受封徐国夫人。
国舅夫人才是韦玎，封舒国夫人。
长孙无垢提到的事情，窦乐知道，也是到了晋阳城才知道的。
是阴丽娘告诉窦乐的。
初听，窦乐很不理解：“不就是有喜了嘛，送些礼品便是。”
阴丽娘赶紧解释：“郎君，这可不是小事。”
“有多大。”窦乐比划了一下：“这么大的事？”
阴丽娘说道：“郎君，长安城近几个月来，确实没有乞丐了，但之前，乞丐都不接受胡商的施舍。七宗看不起八望，因为他们有胡人血脉。秦王殿下会有一个胡姬的孩子，怕是更会被天下轻视。”
阴丽娘所说的七宗八望。
七宗，就是五姓七望，也可以叫五姓七宗。
八望指的是八柱国，就是关陇贵族。
宇文、独孤……等等。
窦乐轻轻一拍额头，他想起来了，自己时空有个电视剧，唐皇有一个女儿，母亲是曹国建姬，女儿是金发，被起名虫娘，这就是一个贱名。
只不过，窦乐不记得，是因为这个女儿是早产不足月，还是因为母亲是胡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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