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的演技简直就是炉火纯青,一下就把宋云浠骗过去了。
宋云浠立刻就派人去皇宫召集所有宫人,也许皇上驾崩,皇后殉葬,宫人们会知一二。若是寻不到萧旬的消息,他打算挖地三尺也要将其挖出来。
南唐皇宫极尽奢侈,占地面积之大,长歌勾唇,足够宋云浠派人挖个半个月的。就算他挖地三尺,也不可能寻到天牢密室里的萧旬和皇后。
宋云浠离开后,顺花婆婆走出来,思量片刻,没有将萧橙和萧萱并没死的事情说出来,怕长歌为此劳神伤心。虽然没死,但也只剩下一口气了,终日拿千年人参吊着那一口气。
“顺花婆婆,您继续说吧。”长歌道。
顺花婆婆点了点头,道:“宁州的人传话来,子安在半阙的手里。我等打算去营救子安。”
“子安在半阙的手里,竟是没有和阿斐在一起。”长歌点了点头,问向顺花,“半阙在宁州?”
“宁州的人说,半阙在宁州已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了。”
“如此吗?”长歌勾唇,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写好苦头崖惊现惊世宝藏的纸条交到顺花婆婆手中。
“顺花婆婆,苦头崖惊现宝藏,这件事情万不要声张。派个可靠的人,将这个消息带到宁州去,一定要让半阙得知这个消息。”长歌压低嗓音说道。
顺花婆婆不明所以,这个消息曾传了几百年,现在说起,没人会相信。但是长歌交给她的事情,她自然要遵命去做,信与不信,一切顺其自然吧。
交待顺花婆婆妥当后,长歌在王府中安静的等待着时机。去往宁州的路程至少需要三四天,传至消息到半阙那里,半阙也未必会立刻回来。所以如今,她还有半个月可用的时间。
未料时间刚刚过半,临影等人就已经将炸药都移至到了苦头崖附近的地道里。
长歌一拍手,拍了拍临影的肩膀,笑道:“做的好。”
“临影,我现在要交给你一个无比重要的任务。”长歌无比正色,牵着临影的手,“你带我去苦头崖一趟,边走边说。”
“王妃……你的身体”向来不好,临影迟疑。
“我的身体好极了,不用担心。”长歌又将小腹束缚住,拉着临影就走。
临影拦不住长歌,便只好带着长歌从倚月阁内的地道前往苦头崖附近。在地道里走了足足两个时辰,出了地道,距离苦头崖还要行走一段路程。
不过长歌在这些日子里,并没有荒废自己的武功和轻功,和临影施展轻功,很快就到了苦头崖上。
“临影,你就在这里等我,无论过去多久,都不要来找我。”长歌满脸凝重,临影虽然担心,但又拧不过长歌,只能无奈应了。
长歌便行走在苦头崖上,走了很久,就看到一个歪脖子大石头。
‘苦头’二字被刻的极深,长歌对手中的萧叶闾手记深信不疑。
她跪在这块歪脖子石头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萧家的祖先,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多有冒犯,深感抱歉。”长歌又磕了三个头,而后端坐在歪脖子石头前,开始列阵。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又有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从此周而复始变化无穷。乾为马,坤为牛,震为龙,巽为鸡,坎为豕,离为雉,艮为狗,兑为羊。”长歌念念有词,先摆出一个最为简单的八卦阵。
长歌未料摆阵会如此费力费神,而在苦头崖,就好似一个莫大的磁场,有两种力相互排斥,又有两种力相互吸引。而苦头崖对于她摆的阵来说,天然的排斥感让长歌感到虚脱。
一股横空而来的力道冲上长歌胸口气脉之处,“噗!”突然间喉头微甜,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浓郁地腥甜味充斥着口腔,长歌轻拭去唇角的血渍,抬眼,只见一个绝世美男子,一袭红衣,他的看着她。
一双犀利的目光放在长歌身上,以一种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又是轻轻一笑,脸上露出戏谑的神情。
红衣男手里捧着一个苦瓜,他作了一阵思量状,突然恍然大悟般。
“沐长歌!”红衣男自来熟一般,伸手将长歌带起。
“你是……”长歌蹙眉,红衣男的手掌清凉,被他一触,只觉得方才堵塞的气脉瞬间舒畅了。
“那个梦里……”红衣男狭长的美眸里泛着光亮,朝长歌眨了眨眼。
“梦里……”长歌恍然大悟,还记得当初被半阙催眠,无意中步入别人的梦里,出现的那个容貌一绝可以和萧斐有一拼的男子就是他!
“我叫官判,沐长歌。”他笑着,转而又突然冷声道:“要炸了我老窝的幕后黑手,原来是你。”
“啊?”长歌微怔,被他的美眸冷冷一瞥,竟不由的背后生寒。
“晚辈多有得罪,还请苦头前辈恕罪。”长歌咬了咬唇,跪在了官判跟前。
官判微愣,苦头这个称呼,他已经有多久没听到了。
他突然大笑,笑的倾国倾城、宛若妖孽,“我说了,我叫官判。”
长歌也笑,方才官判大笑,就已经说明她赌对了,官判其实就是当年的苦头。
“如果晚辈没有猜错的话,叶闾前辈,其实是女儿身。”长歌缓缓说道。
不出长歌所料,官判果然猛的一抬头,他那始终从容的脸上,终是出现了一道裂缝。
未料官判偏过头来,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你猜的不错!”真是没有看错你!官判捶胸顿足,恨不得掐死面前这个知道他秘密的女人。
长歌垂眸,她看了萧叶闾的手记,上面写的东西都很细腻,甚至还有对官判的丝丝感情。不难猜出,萧叶闾是个女子。
“官判前辈,晚辈之所以冒犯,是为了守护家园。其初衷和您一样,前辈不会怪罪吧。”长歌有些心虚,她为了守护南唐,炸毁人家的老窝,还要让人不怪罪,也是难啊!
“当有人知道了我的秘密,你说,我会姑息她吗?”官判慑人的目光直看着长歌,长歌只觉脚底生寒,忍不住打个冷战。
“难道前辈对叶闾前辈也有情吗?”长歌挑眉问道,“但为何叶闾前辈离开,您没有挽留呢?晚辈不相信叶闾前辈守在苦头崖上您没看见。”
“……”沉默,一炷香的沉默。他如此的反应让长歌可以确定,进一步认证了萧叶闾手记的真实性。
官判突然伸出手来,“起来。”
长歌看着官判伸来的手,蹙了蹙眉,这个台阶,她不打算要。
“前辈,晚辈不求您原谅,只求您的地界一用。等到一切结束,晚辈任凭前辈处置,到时,绝无怨言。”长歌的眼中含了几分深幽,表情也颇为沉静,对上官判的一双美眸。
“看来你是不打算留下你肚里的孩子了。”官判优雅至极的收回手,冷冷的瞥了长歌一眼。
长歌咬唇,苦笑道:“自从有了这个计划,晚辈从未想过,这个孩子可以留下。”
“好一个狠心的母亲。”官判叹道。
“可如今不同了。”长歌的脸苍白得像一片雪,灿然一笑道:“前辈,晚辈与您做个交易如何?”
官判顿了片刻,他沉睡了百年,已经很久没遇到过这么好有意思的事情了,便鬼使神差的应了长歌。
“这个计划开始的时候,我本打算和这个孩子一起死。而现在,我并不打算这么做。前几日我看医书,古有孕妇五个月早产生子,京城无处容我产子。所以,请前辈替晚辈接生。”长歌偷偷瞄了眼官判,只见官判摸了摸鼻尖,饶有兴趣的笑着。
“找我接生?”官判的眉梢轻轻一扬,遂一把将长歌带起身,含着笑端倪着他那一双修长精致的手。
官判心中却愈发的发冷,他这一双手执掌着世人的生死薄,接生倒是千年来头一遭。
小腹一阵抽搐般的疼痛,一股热流自腿间殷殷流下,长歌蹙眉,脸色突然变得格外煞白,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官判很快就发现了长歌的异常,不禁脸色凝重,握住长歌的手腕道:“今儿个我官判就当一回接生婆。”
转眼,一天就过去了,临影站在苦头崖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深深地皱着眉头。也不知道长歌究竟怎么样了,会不会遇到危险。
长歌在官判的洞府里昏睡了整整一日,官判一筹莫愁,虽掌管着世人的生死大权,但对于接生来说,官判犯难。唯有召唤来两位使者,蓝颜和红颜。
“官判大人,您这么急召我们来,是为了接生?”红颜咂嘴,啥时候见过官判为这样的事情犯愁。
“废话少说,随我进来。”官判冷冷的瞥了红颜一眼,带着他俩迈入洞府。
百花簇起的软床上,长歌安详的躺在上面,睡颜恬静而又美好。只是打开衣,她的小腹微微凸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向来寡言的蓝颜看到长歌的时候不禁一惊,惊得手中的玉佩掉落在地。
“哟,这不是你女儿吗?蓝颜!”红颜打趣道,然后蹙着眉头,仔细端倪着长歌微微凸起的小腹。
几人皆是沉默少顷,红颜先打破了安静,“五个月零十天,她不想活了吗?官判大人,若是不动用外力的话,这小的存活的几率只有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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