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惠反问沐长歌,道:“阿歌问这个是何意?我萧景惠的确不是个善良的人,残暴不仁、无恶不作,但我不会和兄弟们自相残杀,毕竟血浓于水。”
这句话从萧景惠口中说出来竟是那般坚定,可沐长歌却是难以置信,她可记得清楚,前世的时候萧景阳和萧景惠斗得最为凶猛,萧景惠到最后更是手握大军包围了整个皇宫,逼萧旬退位。
“怎么不信啊?”萧景惠看沐长歌久久不语,满眼轻视,不禁怒道。
“以往国家王室,不乏一些兄弟为夺主位互相残杀,我不信你不和兄弟手足相残。”沐长歌确定道,萧景惠挑眉,他虽然表面上残忍毒辣,可内心却是格外的重视亲情,只是若是兄弟亲人将他逼上绝路,他就会反。
但沐长歌的这句话从此改变了萧景惠的半生,萧景惠点头道:“那好,我们打个赌,若是我萧景惠和兄弟们接下来的半生里兄友弟恭,无论发生了什么,我萧景惠都没有手足相残,那便是我赢。反之则你赢。”
沐长歌点头赞同道:“好。”
“赌注就是我这个人头,若是你输,你就永远呆在我身边。”萧景惠无厘头的赌注,让沐长歌语凝。
沐长歌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就将改变一个人的一生轨迹,但也许结局是一样的。
沐长歌看向湛蓝的天空,想起萧景惠的那个冷酷侍卫墨雨,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关押萧斐的地方,有没有放走他,就当这个时候,一个山匪急匆匆的找玉娘来。
玉娘正好送孙伯伯下山,沐长歌便叫住那个山匪,“玉娘下山去了,怎么了?”
这个小厮略作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面前这个陌生的女人,沐长歌露出招牌式亲和的微笑,“你告诉我,等玉娘回来,我转达便是。”
小厮点头,这新房院子没有人敢随意出入,见沐长歌身着不凡、长相精致,就说道:“关押在地牢的两个刺客被人救走,我们的人把他们跟丢了。”
“刺客?”沐长歌皱眉,两个刺客?应该不是萧斐和萧景睿吧,萧景睿是玉娘成亲的对象,而萧斐只身一人,怎么是二人呢?莫非萧斐并没有被抓,沐长歌不知道的是萧斐至今还未上山来,而且墨雨救了的人和她还有萧斐都有些许牵连。
“还请等大当家回来,姑娘通传一声,这两个刺客很重要。”
“好。”沐长歌点了点头,小厮这才离去,而萧景惠看着失神的沐长歌,道:“阿歌,你在想什么?”
沐长歌看向萧景惠,眸光微转,计从心来,突然捂住胸口,倒吸一口凉气,很痛的“啊”一声让萧景惠徒然一惊,连忙扶住沐长歌。
“阿歌,你怎么了?”
“我与你九叔心有灵犀,他一定遇到什么困难了,殿下,长歌想求你找到萧斐。”沐长歌的泪光在眸中闪烁,一时之间悲从中来,和伪善后母、长姐相处得时间久了,她们的演技,沐长歌自是早已学会了五六分。
萧景惠竟是心口一抽,沐长歌在萧景惠眼里像一株水仙花,其花莹韵,其香清幽,独具清新幽雅、超凡脱俗的气质。与她有进一步的接触后才发现她一身美人皮下浑身都是毒药,可以至他呼吸不畅、毒深入骨髓不能自拔。
“殿下是不愿帮长歌吗?”沐长歌稍微退了两步,声音也徒然冰冷寒澈。
“阿歌你也是绝顶聪明之人,不会看不出我和萧斐不合,恨不得他遇难。”萧景惠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声音却不复初见时的铿锵有力。
“殿下忘记我们的赌约了吗?血浓于水啊。”沐长歌看向萧景惠,眸光泛着丝丝企盼。
“我们的赌是手足相残,我又没有害他。”萧景惠冷硬如石的心徒然一软,却抬眼望天,不去看沐长歌的眼睛。
“见死不救不是比害他更可耻吗?”沐长歌的声音里已经难掩失望之味,萧景惠不禁对上沐长歌一双泛着疏离的目光。
“我帮你就是了。”始终是难过美人关,萧景惠邪肆的眸光格外不满,“我是因为你才管九叔的,可不是因为他是我九叔。”
沐长歌笑,只要萧景惠答应就好,她在宁州孤立无援,如果想要找到萧斐知晓他可否安全,只有让萧景惠这个东宫太子来做,也可以省去一些不必要的是非。
萧景惠从腰间掏出一个深绿色细长修小的玉哨,放置到嘴边吹了一声,而迎来的是一阵微风,萧景惠面目开始狰狞暴躁,久久才闪过一个黑影,墨雨面无表情的出现在萧景惠跟前。
“墨雨,你去哪了?”萧景惠暴怒慑人,额头上更是青筋暴起,一股寒意煞那间凝固周遭的空气。
墨雨低下头不语,这是他和沐长歌之间的秘密交易,就算他是他的主子,他也不可能暴露这个交易。
眼看着萧景惠不悦的气息扩散着,愈发阴鸷,沐长歌只身挡在墨雨身前,道:“时间不等人,要责骂你的手下也要等找到萧斐之后的。你这般就要责骂手下,莫非是成心不想去寻萧斐?”沐长歌一句话盛气逼人,令萧景惠的眉头紧锁,对沐长歌又如何生不出一丝怒气来。
“罢了罢了,墨雨,去找阮相佑,让他带人寻一下九叔的踪迹,若是有难就将九叔救来这里。”萧景惠命令道,墨雨听到命令后,眼中有一瞬的不可置信,看向沐长歌。
萧景惠发现墨雨看沐长歌不正常的眼神,不禁一怒,将沐长歌拉至身后,怒眼看向墨雨,“墨雨,你可是听到我说的话了?”
“墨雨听到了,墨雨这就下山去。”墨雨转身就欲离去,萧景惠却又叫住墨雨,道:“等一下。”
“主子还有何事吩咐。”
萧景惠拉着不耐烦的沐长歌走到墨雨身前,道:“墨雨,这是你的主子夫人,以后不许看她。”
墨雨和沐长歌的额头上都现出两道黑线,墨雨面无表情的脸上也终是显露出一丝尴尬神色,点头称是后快速远离萧景惠这个无厘头的荒唐主子。
“殿下,男女有别,还请你松开长歌的手。”沐长歌皱眉,谁道萧景惠这个家伙不松手,反而握的更紧。
四下里人,萧景惠屏息凝视着沐长歌一双幽深尤似一泓潭水的剪水眸,心脏咚咚乱跳,面色微红,嘿嘿笑了两下,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正经了没一会就原形毕露,痞味十足的笑道:“抱都抱过了,碰一下又何妨?”
沐长歌也不禁佩服萧景惠的神逻辑,竟一时之间语塞,萧景惠一脸欠揍的笑让沐长歌鄙视。
“殿下,你好歹也是东宫太子,你这般荒唐,不以身作则,南唐百姓又怎能臣服于你呢?”沐长歌声音略冷,眸光也充满了寒意。
萧景惠冷笑一声,丝毫不为之所动,道:“二十多年来,我萧景惠就没做过一件好事,谈什么以身作则。”萧景惠一脸的义正言辞。
沐长歌无奈苦笑,她心中保守,这般牵着自己的人理应是将来做自己夫君的人,其实被牵着也无痛无痒,只是萧景惠这厮牵着她的手愈发用力,手被握的发痛。
“萧景惠,你攥的我的手太疼了!”沐长歌满脸的怒意,萧景惠这才后知后觉的微怔一下,松开沐长歌的手,将沐长歌一双香软如玉的手捧起来,被掐的发红,萧景惠不禁疼惜的说道:“都红了,阿歌。”
萧景惠说着,就把沐长歌的手抬起来放到嘴边,肌肤相触,沐长歌脸色顿冷,忍无可忍就将手抽了出来,另一手执掌用上全力打在萧景惠的胸口,转身扬长而去。
萧景惠闷哼一声,揉着自己的胸口,看着沐长歌的背影远去,从口中吐一口鲜血,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萧景惠的嘴边衔着一丝血渍,殷红的唇扯出一抹邪肆的弧度,喃喃道:“我喜欢。”
临近傍晚,沐长歌坐在白日里萧景惠所在的后山小溪边上的大石头上,将背着的追月剑拿下来,抚了抚暴跳的左眼皮,愈发不安,轻声自喃道:“阿斐,你可安好。”
而来后山找沐长歌的萧景惠突然跳入沐长歌的视眼,将沐长歌吓了一吓后,胸口又挨了一巴掌,沐长歌从大石头上一跃而下,横眉怒目的尽是不悦。
“阿歌,你说你要是把我打残了,你是不是要对我负责啊!”萧景惠当真是无虐不欢,越是虐他,他越是贴的紧紧地。
沐长歌冷瞥了他一眼,就要离去,墨雨却在这个时候闪了出来,沐长歌这才驻目,含满了冷意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企盼,墨雨却走近萧景惠,在萧景惠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仅他二人能听到的话。
“主子,是地下赌场的半阙,他派发了逮杀令,贤亲王因而被追杀,掉入宁州河,生死不明。”墨雨说完后,默默地隐在暗处。
“找到阿斐了?阿斐现在在哪儿?可遇到了麻烦?”沐长歌紧张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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