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留下刘氏母女二人站在原地发呆,计上心头,刘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戾。
晚膳的时候春巧又送来了膳食,只是在这之前被刘氏叫了过去,再送去给沐玉凤。
“春巧,你是娘的亲信,这膳食里可下了毒?”沐玉凤问着,春巧微微一怔,随后迟疑的点了点头。
“回小姐的话,若是膳食有毒春巧又怎会送给小姐,奴婢誓死忠心于夫人。”春巧投机取巧的说着,看着沐玉凤松了口气然后放纵的开始吃起来,心中略作歉意,暗想道:“小姐,奴婢是忠心夫人的,这都是夫人指使奴婢这么做的,你可不要恨奴婢。”
春巧离开南玉院不久,沐玉凤就浑身哆嗦,小腹猛地一痛,一股暖流顺着腿流淌着,沐玉凤不禁心惊,“孩子……我的孩子。”
“来……”沐玉凤咬住嘴唇,她若是喊人来岂不是暴露了自己未婚有孕的事情,到时候任是母亲有孕也保不住自己,沐玉凤唤道:“巧枝!巧枝!”现在她的身边也就只有巧枝一个人值得相信了。
巧枝一入门就见沐玉凤坐在地上,浅粉色的裙子上浸透着几丝血迹,心中又惊又骇,“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巧枝扶着沐玉凤卧到床上。
试问道:“莫非是刚才的膳食有毒?小姐,这件事情要不要奴婢去告诉二皇子?”
“不!不行!巧枝听着,这件事一定不能告诉二皇子,不能叫他担心。”沐玉凤咬着唇也不知道该如何办,小腹的痛几乎抽干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
“那奴婢去请大夫来?小姐,你这个样子真的不会出事吗?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吧!”巧枝也属实为沐玉凤担忧。
沐玉凤却摇头道:“若是这件事暴露出去,我沐氏长女的好名声都会被毁掉,决不能将这事透露出去。”
巧枝也点了点头,只听沐玉凤又道:“去偷偷告诉宋大夫我的事情,让他为我开一点止血、止痛药。”巧枝会意,走了出去。
却不知刘氏这个时候带着二夫人等一众人进了院子,沐长歌以及几位小姐也在列中,沐长歌冷冷的笑着,看着这出刘氏自以为可以害到沐长歌的戏码。
“凤儿,听说你吃坏了身体,没事吧?娘进来了?”刘氏敲了敲沐玉凤的门,惊得沐玉凤六神无主、坐立不安。
“啊?娘,女儿并没有任何事情,女儿一切安好,女儿今天乏了就要睡了。”
“嗯?”刘氏皱眉,心中生疑。
“大姐的声音怎的如此疲惫,莫非真的是吃坏了东西?长歌惶恐。”沐长歌紧张个脸色,推开刘氏便推门而入,只见沐玉凤卧在床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可言。
“大姐?你的脸色竟然这么差?”沐玉婷站出来说道。
刘氏也见沐玉凤发白的脸色,将计就计道:“凤儿,你这几日都吃了些什么?生病了一定要和娘说,若是有人图谋不轨,娘一定会告诉老爷,让他为你做主的!”
“没……”沐玉凤哪里敢说自己怀孕,吃了点东西而小产了。
“咦?”二姨娘见到地板上的一点血迹,不禁惊道。
引得大家也都将目光看向这块的血渍,四姨娘怪声怪气的说道:“莫非是大小姐来了月事?对我们羞于言表?”
四姨娘的话反倒成了沐玉凤的救命稻草,便急忙点头道:“没错,正是来了月事。”
沐长歌笑,但笑不语,走近桌子,看着桌上的残羹,扬声道:“这不是我让春巧为大姐做的红花羹吗?大家怎么不爱喝吗?”
还不等沐玉凤说话,春巧就从外边跑了进来,扑通一下跪在大家面前,春巧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不该听三小姐的指使,在送给大小姐的晚膳里下了药。”
“啊?”众人大惊,问其究竟怎么回事。
春巧便一一说来,说的竟是睁眼说瞎话,沐长歌就这般看着她们的戏码,然后笑着道:“大姐既然中毒就该请大夫来看看,今天宋大夫去了野平县采药,可别耽误了大姐的病况,觅荷,快,去将老祖宗院子里的李大夫请来给大姐好好瞧瞧,看看究竟是中了什么毒?”
“不……”沐玉凤的声音比蚊子还小,这个时候想插话也是有心无力,心中已是极为不安。
反倒是刘氏抬着胸脯,满脸胸有成竹的样子。
等到李大夫过来后,为沐玉凤搭脉后,李大夫惶然的跪下,道:“这……这老奴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人未到,先闻声,随后沐祁便走了进来,道:“听说凤儿身体抱恙,李大夫,您看看凤儿究竟是怎么了?”
“回将军的话,大小姐……大小姐她是流产之象。”李大夫颤颤的说道,此话一出一片哗然,刘氏也傻了眼,沐玉凤更是整个心都跌到了谷底。
“什么?李大夫,你可是看准了?大小姐可还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呢!”四姨娘掩着嘲笑怪里怪气的问道。
李大夫好歹也是老祖宗的专用御医,最恨的就是别人否认他的医术,便道:“我李广循世代行医,从未有过偏差,大小姐流产症状无疑。因为服用了红花才会导致小产。”
沐祁已经愣住,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仁善柔弱的长女怎么一转眼就成了个未婚先孕、放荡不堪的淫乱女子?可这又由不得他不信,这种打击任是他是个铁血硬汉,心也是被这个女儿的德性敲碎了。
“沐玉凤!刘秀玉你教出的好女儿!我沐祁怎会有如此不堪的女儿。”沐祁发怒,没有一个人敢抬头,就是刘氏也不敢与此刻怒不可遏的沐祁求情。
“爹……”沐玉凤柔弱的小心脏又受不得了,眼泪唰唰的流了出来。
看得沐祁更是生厌:“你还有脸叫我爹,你就是我沐家的耻辱,我沐祁当真没有你这个不堪的女儿!”
“哼,择日便削发为尼去常霞山守陵吧!”沐祁生怒,拂袖离开,二姨娘等人自是也不便久留,沐长歌临出去的时候停住脚步。
“不知道大姐的情夫是何许人,若是二皇子的话,倒是可以去求他庇大姐啊!”沐长歌呵呵笑着,说完便走了出去,只剩下刘氏母女两个人。
“娘,我不想去常霞山守陵。”沐玉凤委屈的哭着,眼中尽是恨意,恨得沐长歌牙痒痒。
刘氏虽然觉得心痛,但又恨又气沐玉凤私自与萧景阳偷尝禁果,而怀孕此等大事也不与这个做母亲的实话实说,心中不禁一寒。
“哼,现在哭又有什么用?”刘氏始终还是心疼女儿,又有一丝愧疚,若不是她为了陷害沐长歌也不至于亲自下毒毒死了外孙。
“沐长歌,你等着,我刘秀玉与你势不两立。”刘氏咬牙恨恨的说的,然后便写上一封信飞鸽传书给远在温泉山庄的沐玉权,让他赶快赶回来。
快马加鞭怕是不到一天的路程也会回来了,可这丫第二天晚上也没有回来,直到第三天一早,沐祁便着手准备送沐玉凤去常霞山守灵的事情了。
“老爷,老爷,妾身求你了,凤儿还小,她不懂这些,你便饶了她这一次吧!”刘氏在沐祁书房里梨花带雨的哭着,拉着沐祁的袖子跪在他身前,她也是深知自己怀孕沐祁不敢乱来。
“好了!刘氏,若非被你宠溺坏了,怕也不会如此不知轻重,未婚违了南唐律令?论罪应当处以凌迟之刑游街示众,我没有给她判死罪,那便是我给你的面子,刘氏你最好不要太得寸进尺了。”沐祁甩开刘氏的手,便踏出书房。
正好赶上了折返回来的容笙和子修,容笙跪在沐祁身前道:“沐伯,若责罚还请责罚容笙,一切的事情都是容笙所为,容笙愿意负责。”
沐祁大怒,早已经被气昏了头脑,一耳光打在了容笙脸上,“枉我沐祁视你为亲生儿子,这就是你做的好事情。”
“沐伯,都是侄儿的错,侄儿愿意承担所有罪责,也愿意即日便娶大小姐入府为妃。”容笙跪下,又道:“还请沐伯原谅,否则侄儿愿意跪在这里直到沐伯原谅为止。”
沐祁不再理会容笙,甩开了袖子索然离去。
而沐长歌这个时候不是看戏,而是在京都城郊的乱坟林里,一座坟墓前,所立的墓碑已经灰旧,但隐约间还是可以看清楚墓碑上的几个字:沐长歌生母钟琳之墓。
还曾记得当初钟琳难产而身死,所有人在意的不是父亲伤心,而是外族血脉钟琳不配葬在皇陵,父亲又被宣召入宫,母亲的尸体便由刘氏派人草草埋在了这里,刘氏还声称已经安顿好钟琳,不会让钟琳死后受一分委屈。
当时的沐长歌软弱无能,更不能与刘氏一较高下,但如今全然不同,凭什么外族血脉就不能归入皇陵?她要让她的娘亲入住到皇陵内,将来可以和父亲再次相遇,没有了刘氏他们会幸福的。
天还未亮、鸡且尚鸣,沐长歌抚摸着墓碑上的字,拔着坟头的野草,心中五谷杂陈,喃喃道:“娘,如今尚且不能让你归入常霞山皇陵内的沐氏墓园,你且不要生孩儿的气,孩儿有朝一日必定将娘移入皇陵,入沐氏的宗祠。”
沐长歌眨眼间,突然发现坟的另一边的土略微松动,只见一只满是泥土的手从坟里伸了出来,惊得沐长歌背后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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