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芊芊过来的时候，江晚梓已经坐在那里有一个小时了。
在这一个小时里，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孙芊芊看她脸色惨白，整个人仿佛要哭晕过去。
凌晨的温度骤降，她穿得又单薄，孙芊芊担心她出事，便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很晚了，你怎么还坐在这儿呀？”孙芊芊给她拢了拢外套，在她旁边坐下，“你这段时间食欲不振，又睡不好，还在这里待这么久，会出事的！”
江晚梓像个木偶似的，任由孙芊芊给她披上外套也无动于衷，那双眼只紧紧盯着手腕处那串红宝石项链，眼泪好像流干了，瞳孔只泛着酸疼。
“芊芊。”江晚梓突然出声。
“嗯？”
“我是不是要离开他……”江晚梓对上孙芊芊的眼睛，那双泛着湿润的眼睛无助得很，仿佛要从她这里寻求一个答案，“他才会平安无事？”
孙芊芊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心头一刺，把她揽进怀里。
今天下班后她心头一直很慌，这么晚了，她原本是打算睡觉了，可这心无缘无故地慌，让她很不安。
她连夜过来医院，没想到就碰到沈郁寒被抢救的画面。
虽然他暂时脱离了危险，但一直在发烧，医护也一直在给他做物理降温处理。
霍君芸实实在在甩在江晚梓脸上的巴掌，她看见了。
原本想上前阻止，但江晚梓已经转身离开。
霍君芸的话就是一根刺，扎进她心里，怎么也就拔不出了。
“老太太只是太担心沈郁寒才说了胡话，你不要多想。”孙芊芊安抚着，“沈郁寒那么爱你，最想每天看到的人是你，你要是离开他，把他置于何地？”
江晚梓埋在她怀里，一直不吭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只是她手链上的红宝石湿了。
她又哭了。
—
那一晚，江晚梓哭了很久，久到头晕目眩差点晕过去。
孙芊芊是把她背回病房的，情绪过于激动，加上低血糖，她让护士给她打了葡萄糖补充营养。
那晚，孙芊芊也不敢离开医院，坐在病床边一直守她到天明。
—
霍君芸的话不在意是假的，从那晚后，江晚梓不再去看沈郁寒。
但她没有离开医院，一直在医院守着，只是很多时候特意避开霍君芸他们，也不敢直接去见沈郁寒，而是躲在暗处偷偷地看他。
她得知，那晚沈郁寒挺过来了，烧了一晚上后终于退烧，现在还躺在病床上。
翌日，沈郁寒再次醒来，只是很虚弱，说话也提不上劲儿。
照顾沈郁寒的人是几个护士，她们专业细心，也非常负责。
三天后。
沈郁寒情况好了很多，虽然还是虚弱，但可以说话了，只是声音还有点小。
他醒来这几天都没有看见江晚梓来看他，眼里透着恐慌，想问一直照顾他的护士，但护士都避而不谈。
翌日。
白奕在公司处理事情，收到霍君芸打来的电话，说沈郁寒想见他。
霍君芸以为沈郁寒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要跟白奕交代，不免解释：“小寒，公司的事你不用担心，白奕和爷爷一直在处理，公司业务和项目也一直在井然有序地进行，你尽管好好养伤就行。”
沈郁寒目光微垂，望着眼前突然白了一整个头的老太太。
“奶奶……”他想起身，被霍君芸拦住。
“你不要起来，好好躺着。”
沈郁寒重新躺回床上，望着老人的眼睛，声音滞涩：“她……去哪儿了？”
给他掖被子的老人手一顿，霍君芸不敢看他眼睛，笑问：“你说谁？”
“江晚梓。”
“……”
霍君芸重新坐回旁边的椅子，脸色沉了些：“别提那个女人。”
“奶奶……”
“小寒，奶奶实话跟你说，”霍君芸眼眶一红，“你变成这样全是因为她，奶奶做不到不去怪她，不去恨她。”
沈郁寒眉头一拧，眸色袭来沉痛：“所以……是您不让她来见我？”
霍君芸直接承认：“是。”
“噗——”
一口血突然“呕”了出来，喷红了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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