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梓已经跪在他面前，连连磕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
沈砚誊连忙把她扶起，声音不免责怪：“你干什么！这件事有你什么错！”
“沈郁寒是以为救我才被撞的……”
老人的手一僵，眼中闪过万千情绪。
眼中有过恨、厌恶，可最后还是只剩下无奈。
不怪她是假的，他的孙儿为了她，愿意把性命豁出去！
可就当这件事不发生，他又做不到。
那是他的孙儿，沈家掌权人，是整个沈家的顶梁柱，却因为她，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沈砚誊后退一步，背过身去，声音哽咽：“江晚梓，你起来！”
白奕上前把她扶起，但她却一直不起。
她心里愧疚，唯有这样才能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沈砚誊调整情绪，转过身，盯着她。
半晌，他才上前把人扶起。
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深深叹息。
“囡囡。”他出声，“撞他的人不是你。”
所以，他没资格怪她。
—
彼时，抢救室的门被拉开，护士长拿着一叠纸过来。
“谁是伤者家属？”
沈砚誊回：“我是他爷爷。”
护士把东西递给他，看了眼眼前的老人，心中万分怜悯。
“这是重症病危通知书，麻烦您签下名，好继续接下来的手术。”
沈砚誊怔住：“他……他情况怎么样？”
“伤者伤势过重，失血过多，目前还在休克中。他下半身几乎被碾碎，血肉模糊，全部骨头和神经几近严重受损，目前情况非常严重，我们医生在尽力保住他生命和双腿，麻烦您尽快签署，好继续接下来的手术。”
沈砚誊心脏在突突跳，签名字的手都在发抖。
“麻烦您……务必要保住他性命！”
“我们会尽力的。”
护士接过签好名的重症病危通知书，转身钻进抢救室。
那扇厚重的门再次缓缓关上，隔绝出了两个世界。
—
在这抢救的八个小时里，重症病危通知书下了三次。
每一次的情况都比上一次严重，沈砚誊根本来不及伤心，强撑着身体在每一次递过来重症病危通知书签上自己名字。
而在下的最后一次重症病危通知书里，护士沉痛地说：“伤者下半身脊椎几乎全部损坏，想要保住命，只能选择截肢，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这消息，宛如一道雷砸下，把江晚梓整个世界都劈开了。
她慌得没发，紧抓住护士的手求他们一定要保住沈郁寒双腿。
可护士给她的结果是绝对。
已经没有希望了。
想要保住命，只能截肢。
护士已经转身离开。
江晚梓站在那里，整个人像是被抽空，感觉脑袋一阵眩晕。
她扶着旁边的栏杆，强撑着身体，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怎么会这样……
“老先生！”白奕连忙扶住身体摇摇晃晃的沈砚誊。
沈砚誊眼眶红润，沉痛地闭上眼，深呼吸着。
可不管他怎么呼吸平复情绪，心口传来阵阵锥心的痛。
太痛了……
十年前痛失爱子，如今……
他也要失去爱孙吗？
上天为什么要对他这么不公平，他沈砚誊到底做错了什么！
“爷爷……”江晚梓走过去。
沈砚誊睁眼，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抬手摸了摸她脑袋，声音里是绝望的——
“囡囡，爷爷这里……”手指胸口，“真的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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