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奕已经离开了。
江晚梓还坐在那里久久不动。
当年制定假死计划的时候，她只想过从沈郁寒身边逃走，不管去哪儿，只要不让他知道她还活着就行。
所以，她预想过自己“死后”，孙芊芊、沈砚誊和张姨他们有可能为她的死而伤心难过，可唯独没有设想过……沈郁寒因为她的死差点疯掉。
她曾一度以为，沈郁寒爱的人是林婉晴，即使她跟他提出离婚、孩子因为林婉晴的关系没了，甚至直到最后她坠江，他对她，更多的不过是控制欲和占有欲。
在他眼里，她是他的私人物品。
一个人怎么会因为自己的私人物品突然没了而发疯呢？
夜风持续灌进医院的走廊，江晚梓感觉到了冷意，吸了吸鼻子，发现自己带了点哭腔。
她伸手摸向眼角。
那里，竟滚下了冰凉的液体。
—
江晚梓再回到病房的时候，没有走进去。
她站在门口，望向病床上躺着的人，陷入沉思。
“小七……”
江晚梓回过头，孙芊芊走过来，看了眼病房，看向她：“白奕在这里守着，你放心。”
“我不是问这个。”江晚梓转身，“我们回家吧。”
孙芊芊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明明很晚了，这一折腾她一点很睡意都没有。
孙芊芊洗完澡后出来，来到她卧室，敲了敲门。
江晚梓走过去开门，室内没有开大灯，只有床头灯亮着。
“打算睡了吗？”孙芊芊问。
江晚梓摇头。
“今晚我跟你一起睡吧。”
江晚梓眼神稍顿，点了点头，把门打更开，让她进来。
—
两人没有睡觉，而是躺在床上，借着昏暗的灯光望着洁白的天花板。
“晚晚，你是怎么想的？”静谧的房间内，孙芊芊终于出声。
“嗯？”江晚梓扭头看她。
“沈郁寒。”
“……”
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江晚梓垂下眼帘：“我现在喜欢的人是周凌越，在一起的人也是周凌越，沈郁寒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好想的。”
“你在撒谎。”
江晚梓眼神一顿，里面迅速划过一丝闪躲。
“小七，其实你还喜欢沈郁寒。”
江晚梓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周凌越，不过是你口头的谎言。肢体语言是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你会因为沈郁寒受伤而担心，甚至把他带回家；你也会因为他犯病而难过，更会因为他没事儿感到庆幸。”孙芊芊缓缓出声，“晚晚，如果你对他真的已经没有一丝喜欢，你不会做这些，甚至不管沈郁寒做什么、受到什么伤害，你都会无动于衷，甚至一点情绪都不会给他。但显然，你没有做到。”
“我……”江晚梓眸色闪了闪。
“晚晚，你这样犹豫不决，藕断丝连，伤害最大的人其实是周医生。”孙芊芊说，“他在M国陪你四年，甚至为了你的病四处奔波，可你现在连最真实的自己都未曾在他面前展现过。他爱你，喜欢你，可以包容你的一切，甚至不介意你心里还有沈郁寒，但这样对他，真的公平吗？”
孙芊芊声音一顿：“他为你了那么多，如果你真的喜欢他，那就全心全意地跟他在一起。如果你不喜欢他，找个机会跟他说清楚，我想……他会理解你。”
江晚梓垂下眼帘，被子里的手攥紧。
她的犹豫，对周凌越来说确实不公平。
甚至她连自己都觉得，当初答应跟周凌越在一起，更多的并不是喜欢他，而是想报复沈郁寒。
这样的她，真的很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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