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寒向来不喜欢从事这些活动。
他向来坚信人定胜天，这些活动对他来说，不过是心理的一种投射。
但自从那次江晚梓车祸不醒，他别无他法只好一路跪拜上寺祈愿。
好在，那次他得偿所愿。
她醒过来了。
见他迟疑，白奕说：“佛堂能让人静下心来，去了或许对您的身心有益处。”
这段时间他一直让自己忙得脚不着地儿，也该出去走走，透透气儿了。
沈郁寒点头：“你安排一下吧。”
白奕双眼一喜：“是！”
—
翌日。
天灵寺向来以灵验出名，很多信男信女都来跪拜祈愿祈福。
白奕手里提着贡品，跟在沈郁寒身后，抬步走进寺中。
法会还没开始，沈郁寒主动走去香油钱收款处，捐了几百万的香油钱。
上次得偿所愿，他还没过来还愿，这次他特意捐了几百万的香油钱，让寺中以此来修缮寺庙院落。
收款的是个光头小和尚，看见入账信息，双眼大睁。
见沈郁寒要走，他急忙站起：“施主请留步！”
沈郁寒停下脚步，转脸。
小和尚小跑过来，单手合十鞠躬：“施主，您是不是捐错了数目？”
沈郁寒看了眼手机，摇头：“没有。”
小和尚更是震惊，后觉得有些失态，连忙说：“施主功德无量，请先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知会主持！”
说完就跑了。
沈郁寒看向白奕，白奕看向他，满脸疑惑。
没多久，小和尚口中的主持便过来了。
主持姓方，是个中年男人，一袭黄色僧衣加金黄色袈裟，听闻此事后特意赶过来。
他走到沈郁寒面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功德无量，今日前来，可是有事所求？”
沈郁寒沉默几秒，“上次来过贵寺祈愿，后实现心中所愿，今日便来此还愿。”
顿了几秒，他继续说：“几百万是我捐赠给贵寺的香油钱，贵寺庭院有些破败，可用来修缮庭院寺庙。”
主持看出他是大贵人，便笑说：“多谢施主慷慨，今日有法会，贫僧可否邀请您前往上座倾听？”
沈郁寒双手合十，点头：“我之荣幸。”
—
听法会之前，沈郁寒上了几炷香，虔诚地跪拜。
末了，主持邀请他上座，香烛燃烧，烟雾香气绕梁，主持们开始诵经祈福。
法会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结束。
结束后，沈郁寒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找了方主持。
男人一身笔挺黑色中山装，手中挂着佛珠，双手合十：“方主持，我有事求签，可否解心中所惑一二？”
“贫僧荣幸。”
沈郁寒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望着面前身姿尊大的佛像，闭眼。
手中签筒被他用力一摇，跳出一根签。
他放下签筒，捡起那根签，来到解签处，把签递给方住处。
方主持看了一眼：“您所求何事？”
沈郁寒想起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坐下。
他看着方主持，许久后才启唇：“近来我总出现一些臆想，看见心爱之人回来了。她像往常一样伴我左右，我时常深陷这种温柔乡中，可是有时候我又很清醒，清醒地得知……”
男人声音哽咽，垂头，“她已经走了。”
话落，他抬头看向方主持：“请问，我该如何化解？”
方主持垂下眼，看着手中的中签，抬眼：“施主，您抽中的是中签。”
“何意？”
“所谓中签，不吉不凶，看您怎么理解。”方主持说，“您爱之心切，痛失所爱，有此臆想人之常情。但所谓臆想，那是你内心最想得到的东西。”
“但是，这不过是一场虚无幻境，缥缈，悬浮在半空中，宛如空中楼阁，不真实，不存在。”
“您深陷其中，时短倒无碍，可缓解您心中思念和苦闷，但生活终究要继续，时长则汲取您精元气，置您气血亏空。”
方主持单手合十：“施主，中签最终吉凶看您心中选择。您想选择忘记她，放开她，重新生活，可为吉。如若您再坚持、执迷不悟，可会演变成凶。”
“我想……”
“您心爱之人也不希望看到您如困兽这般，痛苦难熬。”
沈郁寒沉默着。
方主持双手合十，颔首：“施主，放手对您心爱之人来说，或许也是一种好的选择。”
沈郁寒眸色微震，长睫敛下，陷入沉思。
—
出来时，已经日落西山。
沈郁寒打开车门坐上车，身体往后靠，闭眼。
白奕坐在驾驶座，没有立即开车，而是看了眼后视镜。
车厢内寂静，只剩下微浅的呼吸。
男人突然冷嗤一声。
“所有人都叫我放手。”
白奕安静着。
“白奕，就连你也觉得……”男人睁开眼，看向他，“这些不过是我的执念？”
白奕沉默了一会儿，由衷道：“沈总，夫人该入土为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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