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脸上的那一片冰凉后，江晚梓才恍然发觉。
自己做了梦。
梦里，奶奶跟她告了别。
她望着天花板，空洞的眼珠子转了转，而后闭上眼。
心里的痛，就像是被万根针扎进来一样，千疮百孔，血流不止。
“奶奶……”
似是感到什么，她转脸，看向旁边趴在病床上，紧握着她手的男人。
她眉头一皱，奋力从男人手里拽出来。
动作惊醒男人，男人睁开眼。
想到什么，他猛地抬头，眼中难掩惊喜：“你醒了？”
江晚梓没看他，也没回话，只静静地望着天花板。
知道她在恨他，男人眸色微敛，神色沉了下来。
他站起，声音也变得冰冷：“我去叫医生。”
男人转身离开。
病房门关上，室内安静下来。
江晚梓缓缓闭上眼，清泪再次滑下。
—
沈郁寒走出房间，拐角，停下脚步。
白奕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见他出来，上前。
“我已经通知了江家人，但江家目前乱成一锅粥，没有人愿意过来领走老夫人的遗体。”
沈郁寒眉头一拧：“江军毅呢？”
“他现在非常恨您，我过去时，他直接把我轰出来了。”白奕无奈，“他对老夫人似乎没什么感情，听他意思，是让老夫人自生自灭。”
沈郁寒咬牙，眸中愠怒。
“沈总，老夫人遗体这么放在太平间也不是个办法，您打算怎么办？”
“你找些人，把老夫人送去殡仪馆吧？”
“需要让夫人见老夫人一面吗？”
沈郁寒突然沉默下来。
白奕也沉默。
半晌，男人才出声：“老夫人的遗体先放在太平间，等她身体和情绪稳定一点，再让她亲自把老夫人送去殡仪馆。”
白奕脸色凝重：“是。”
—
沈郁寒去叫来医生给江晚梓做检查。
昨晚因吴秀英被院方送去太平间后，她情绪激动，又哭又闹，不仅动了胎气，还晕了过去。
他过去看她时，才发现她下面有流血迹象。
他神色慌张，赶紧抱着她去找了医生。
医生说她情绪激动，过于悲伤，有先兆性流产的迹象。
好在发现及时，目前已经保住了孩子，只是江晚梓身子弱，需要静养。
只是他还是很担心，在送吴秀英去殡仪馆时，她会不会再次因情绪激动而晕过去。
—
医生给江晚梓做完检查后，确定她和孩子都没什么大碍后，便离开了病房。
沈郁寒知道她不想看到他，也没坚持呆在病房，而是让张姨过来照顾她。
张姨来的时候，沈郁寒已经离开了。
江晚梓侧过身，手背枕着脑袋，静静望着外面。
外面下雪了，白雪皑皑一片，冰寒的雪花落在窗棂上，滑落，最后融进窗缝中。
隔着玻璃窗，外面的世界一片透白，透着一股让人无力喘息的凄凉。
张姨望着她背影，叹了声：“夫人，人死不能复生，希望您能节哀顺变。老夫人看到您这样也会于心不忍的。”
江晚梓没说话。
“您一早上都不吃不喝，您不为自己，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孩子……
江晚梓手下意识抚上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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