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氏进门来,看到李咚雨慌张地合上抽屉,她挑了挑眉。
“咚雨,你父王回来了。”
李咚雨恹恹的,“知道,他一回来,你们就去了谢府,女儿枯等了一晚,连饭都没能与父王用上。”她这个女儿,在父亲心中半点分量也没有,所以父王回不回来,又有什么关系。
华氏一噎。
她知道女儿受了委屈,但还是忍不住叮嘱,“不管你心里多不高兴,面上都不能表现出来,只有得你了父王喜欢,你才能嫁得更好。”
“知道了。”
她兴致缺缺,嫁得好不好是一回事,有没有丰厚的嫁妆傍身又是一回事。
母妃将嫁妆都折腾没了,现在也没要回来,她对出嫁一事早就不抱希望了。
“母妃,这些话女儿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您这么晚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事吧?”
华氏看着女儿,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
“把你写的那些情诗拿出来,母亲有用处。”
李咚雨的脸腾地一下子就涨红了,“母妃!你连女儿都监控吗?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也要这样对待?”
她连一点隐私都没有吗?
她环视身边伺候的下人,眼神如刀,到底是谁出卖了她?
“你别多想了,是母亲不小心发现的,与她们无关,再者说了,你有喜欢的人也正常,只是那人身份不合适,不然母亲早帮你说和了。”
她哄着,“拿出来,母亲有大用。”
李咚雨别不过母亲的威逼,将情诗拿出来,“你要用它们做它们做什么?”
华氏粗略的扫了一眼,第一首小诗:“问花花不语,为谁落,为谁开。
算春色三分,半随流水,半入尘埃。”
再往下翻:“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公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公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母亲,不要看了。”
“谁解我相思意,奈何相思断人肠!”
她伸手去抢,自己的心事被赤果果的抛开,脸上火辣辣的,太难为情了。
“这首写的不错,不过最后一句改了,改成心悦君兮君已知。现在就改。”
李咚雨呆怔怔地看着母亲,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刚要提笔写,华氏喝止。
“等下,母亲想到一事,你等一会再写。”
半个时辰之后,李咚雨已经困得打着瞌睡了,下人这才送来一叠发旧的绢纸。
李咚雨摸着那纸一脸嫌弃,“母妃,这是哪年的压箱底之物了,旧的都泛黄了,还有虫蛀的眼,你不会让我用这纸吧?”
李咚雨样貌不行,却被华氏培养的小有才气,当然,这才气都是大笔金银堆叠出来的。
她用的东西,都是最上等的,平日写诗练字都是专用水纹纸,是那种带有花纹和图案一钱银子一张的精品。
让她用发了霉的纸写字,都呛鼻子。
“少抱怨几句,用心把你的词誊抄在上面,写完好休息。”
李咚雨早就想睡了,应付了事地将所有诗词都誊抄好,华氏吹了吹半干的墨渍将一叠纸收好。
“明白打扮的得体一些,那个魏卿玖要搬进来了,在你父王面前别被比下去。”
华氏叮嘱完,拿着一叠子诗词进了香榭苑,丫鬟婆子还在打扫,见王妃来了,一个个诚惶诚恐。
“我不是说面上看过去就行了吗?你们这般仔细,一夜也做不完。都下去吧。”
众人如释重负,只华氏带着身边的亲信在房中转了转。
看着墙角的蛛网,桌角的灰渍,她勾唇,将那叠诗压在一本诗集中,放进了梳妆台的抽屉里。
翌日朝堂。
苏烨忽然对永昌侯发难。
“启禀陛下,臣回京后查了历年来工部兴修堤坝,据微臣统计,十年耗费银钱三千二百余万两,可我朝徐州、冀州、蜀州多地堤坝每年皆有决堤之事,年年修,年年水患成灾,朝廷年年赈济。
工部尚书无用、无能,且有贪腐之嫌。臣对历年的拨银及调用做了调查,初步掌握情况来看,去岁徐州堤坝经他手便少了三成银两不知所踪。”
“臣举报工部尚书廉守庆贪腐,求旨彻查徐州堤坝工程银两贪墨一案。”
朝臣一下子就炸了。
工部尚书竟然被苏烨弹劾了,他人才从蜀州回来,不过是几日时间,竟然揭了徐州的事情。
永昌侯出列时,双腿都软了。
“臣冤枉,臣在位期间恪尽职守,鸿水无情,堤坝决堤也是天灾人祸,自古就没有好的应对之策,如何能将全部过错全部推到老臣身上?”
“臣更没有贪墨银两,求圣上严查。”
皇上看向苏烨,昨日廉贵妃才问责了佳仁,这苏烨今日就弹劾永昌侯,这小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护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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