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吃回饱饭
也就这个年代缺吃少穿的人才显老，放到后世，五十几岁的男人可年轻着呢，哪儿就老了？刘春香也在边上劝：“爸！您把饭吃了吧！天热，放不住。今天大丫去找她爸了，工资拿回来一半，往后有我们娘几个吃的就有你吃的。大丫没跟您瞎说，家里要吃不饱就上这儿来。眼看着要‘双抢’了，吃不饱饭哪儿有力气挣工分？”
啥叫双抢？
就是在早稻收割完了以后，马上种上晚稻，一边收，一边种，叫双抢。
双抢的时间就在大夏天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八一前就得把这事干完。
有句老话就叫“二稻不插八一苗。”从收割到栽种完，一般也就二十几天的时间。
可想那段时间得有多辛苦，提起这个，王家良忍不住打了个颤。双抢是最累人的，天不亮就得起来下地，连饭都是送到田埂边上去吃的。
人就站在水田里，几口扒拉完了继续弯腰干活。
一直要干到中午，肚子里没粮，干起来哪儿有什么力气，不过是拼着一口气吊着。
到了晚上，累的人腿肚子直打哆嗦。
那样的日子是真的难捱呀，特别是他，老婆子心狠，有点好吃的，干的全给了儿子，他一口都捞不着。
就像是大孙女说的那样，连红薯米汤都喝不饱，哪里来的力气？工分挣少了还要挨骂，动不动就不给他饭吃。
“诶！我吃，我吃。”王家良是真的饿了，闻着那饭菜香，也顾不得了，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这是活这么大年纪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白米饭就算了，还有肉和蛋，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真的是香呀！吃的他都停不下来，风卷残云般没过多久碗就见了底。
勤快的二丫过来把碗筷拿走，顺手就给洗了。
“爷爷！以后每天晚上都过来吃一顿，吃饱了再回去，我给您留着饭菜。”
王思含瞧着这个善良的老人，她很想帮帮他。空间里的粮食多的是，哪里吃的完？爷爷时时刻刻想着她们，她也想照顾照顾这位老人。
她这人就是这个脾气，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
谁要对她不好，她能比人更恶劣。
“那哪行？爷爷吃的多，你们娘几个自己都吃不饱，就不用管爷爷了。”
偶尔来吃一顿还可以，天天来哪儿有脸？
原本老王家已经对不起大儿媳妇了，怎么还能不要脸地来蹭饭？
“爸！您就来吧！吃不穷我们。”刘春香也很同情老实巴交的老公公，“孩子们还小，吃不了多少，分拨给您一顿还是有的。”
“爷爷！我大姐做饭很好吃的，您来尝尝鲜吧！”洗完碗出来的二丫笑着说，“晚上的菜就是我大姐做的，是不是很好吃？”
“真的？真的是大丫做的？”王家良慈爱地看着坐在身边的大孙女，摸出旱烟来点着吸了一口，“我们家大丫长大了，会做饭了，还会照顾妈妈和妹妹，爷爷为你骄傲。”
粗糙的手落在王思含的头顶，摸了摸她的发，王家良愧疚地叹了口气：“可惜爷爷无能，没办法照顾你们母女几个，让你受苦了，小小年纪不得不担起责任撑起家。唉！爷爷没用，愧对你呀孩子。”
抽完旱烟，王家良站起来，扛起一旁的锄头，走了。
王思含瞧着他佝偻的背影，没有再说什么，也不再坚持让他来家里吃饭的事了。老人刚才的话她听懂了，也理解他的心情。
他是个善良的人，只是做不了侯茶香的主，也管不了家里的事，只能背地里关顾一二，算是聊表心里的一点惭愧。
按道理是没错，王大明的工作是刘家给的，怎么着也不能因为刘春香生不出儿子就把人给赶出来。
可侯茶香打定主意要行的事，谁说都没用。
他能怎么办？作为王家的男人，一个地地道道，朴实无华的农民，除了觉得惭愧，估计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心里的那点情绪了。“爷爷！您慢点走！”
瞧着一瘸一拐的老人，王思含叮嘱着，感觉很无奈。人都说娶妻当娶贤，家有恶妻，真的是三生不幸。
“诶！爷爷知道，你放心吧！”
回头瞧了眼懂事的大孙女，王家良眼眶涩涩的，热热的。一碗饭下去，虽然没全饱，至少也有八分饱。
吃的还是白米饭配红烧肉，想想心里头都羞愧的厉害。
孩子们的吃食，叫他给扒拉进了肚子。
唉！人一饿，连脸皮都厚了。
忍住腿上的疼痛，王家良还没到家门口就听见了老婆娘跟大儿子争吵的声音。真是奇了怪了，老实的跟自己一样的老大，居然也会跟他妈吵闹？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越走近，侯茶香的声音越大：“我不管，你的工资不能给那些赔钱货。她们已经跟你分开了，养活她们是刘春香的事，有你什么事？”
王大明看了眼自己不讲理的妈，脸色很不好看。从矿上回来，他很累，进屋就睡了，睡到刚刚才起来。
吃完饭打算连夜回矿上去的，临走想起来还是把今天大丫去矿上找他的事摊开来讲，免得她妈知道了去闹，吓着孩子。
他这里一把事情说完，他妈就炸了。以前不管他妈怎么闹腾，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次他决定了，不管他妈怎么说，养孩子的钱不能不给。
不然他就是畜生。
刘春香有错是刘春香，跟他的孩子没多大关系，既然生了，他作为父亲就得有义务抚养。五个未成年的孩子，他不养谁养？“做人都得讲良心。妈！你不能胡搅蛮缠。我不管，你要是敢去跟大丫要钱，往后我的工资你一分都别想。反正我老婆孩子都已经被你赶出去了，白荷花自己有工作，养活孩子不成问题。我以后都住单位，再不回来了。你爱闹闹去，找我们领导去闹也可以。
实话跟你说吧，孩子今天去正好就碰见我们领导了，那一半的工资还是他掏的呢。要是博了他的面子，不把人家的判决当回事，你让我在矿上还怎么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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