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想要去旅行
“我可能是想妈妈了。”
当我坐下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围一片鸦雀无声。
“来吧，给你喝这个，我姑娘最近喜欢。”
刘晓给我倒了杯果汁，颜色翠绿翠绿的，说是某蔬菜汁。
“服务员，麻烦把菜单拿来。”
他媳妇也是热心，直接就点了两道新菜。
刘晓很好奇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摇摇头不想说，那哥们儿的习惯自来就是打破砂锅问到底。
“其实活刚刚亲戚聚会来着……”话也只说到这里。
“你们吃，这孩子等下要看电影。”
刘晓的媳妇小燕看出我话说一半，机灵的带着女儿离开了。
“哥们儿，说吧。”
只剩下我、刘晓还有林清，我依然不想说，林清换了个话题，说看我脸色不太好，不管什么事都要注意身体。
“我想来个短途旅行，咱们一起去郊游烧烤怎么样？”
这个想法，来这儿的一路我都在想，我想摆脱，严格来说是逃避，能逃一会儿是一会儿。
“好主意，趁着假期。”
刘晓立刻答应了，他还问林清去不去，我愣住，我本来想的是一个人的旅行，你小子是什么意思？
“那我们一起去，带上孩子们。”
林清说得有些腼腆，“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做。”
我觉得在有限的生命里，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很开心。
以前总听说得了绝症的人会列出什么心愿清单嘛，我这是临时想了一个，“要不我也列一个吧。”
怪味菜汁喝下去，我饶有兴致的自言自语，刘晓吐槽“呸呸呸！”
林清却说把想做的事都列出来挺好玩，“我自己也喜欢这种方式。”
我们三个随便吃随便聊，我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甚至开怀大笑。
“路南，我们把手术的事提一提吧，今早做了手术不是更好么？”
林清在我开心的时候提起手术的事情，我再次陷入了沉思。
“哥们儿，尽快解决吧。”
刘晓也劝我，还说做完了手术他照顾我，我笑了，我是为了没人照顾的事么？
“好我知道了。”
最终我答应了，林清都说了这么多次，我这个被捐赠者再不答应的话，实在是过分。
再懦弱的人也得有干脆的时候，不能把自己受的委屈转嫁到他人身上吧。
我想得挺好的，可是好心情总是会被打断。
正聊的高兴的时候，纪念念打来了电话。
“喂？”
我听到她声音的瞬间，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
我自觉工作之后很会掩藏自己的情绪，已经尽量能让自己随时保持微笑，保持统一的表情。
可到了纪念念这儿，什么都是虚幻。
“嗯，我知道了。”
纪念念说她要陪家里人看电影去，给我腾出地方让我好好休息。
刘晓一把抓过我的手机直接关机了，在他口中我就是没出息的代言人。
但我说我想回家了，刘晓还想说什么，被林清使了个眼神制止。
“放心，我回家就是睡觉。”
我离开了好朋友，却让出租车司机开慢一点，说完闭上了眼睛。
等我回家，纪念念却坐在沙发上。
“你没有去看电影吗？”我惊讶的看向她。
“还不是因为担心你！”
纪念念撇了我一眼，没好气的回应我。
这一次她没问我干什么去，和谁在一起，只说想来个二人世界一起来个短途旅行。
“可我已经答应刘晓了。”
我脱口而出，说完有些后悔了。
自从她睡在房间后我根本不想进去，只能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她也凑过来，好像对此并不生气。
“他们全家吗？”
她表现出了好奇的样子，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竟然也贴上了我的身体，一只手挽着我的胳膊：“既然你这样你也带上我嘛！”
我有些为难，我怕刘晓见到她分外眼红。
“路南，你别那么小心眼好不好！我弟不懂事你又不是第一天见到！”
她甩开我的胳膊转身回屋里去了，刘晓打来了电话，说定好了住的地方，让我什么都不要管。
“那个，你再订张票吧，念念她……她也去。”
刘晓不吭声，我知道他肯定不高兴，但他还是答应了。
其实我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我怕林薇会知道，毕竟林清和家里人住在一起。
果然，林薇知道了，因为纪念念竟然把这件事告诉了她。
那个当这个女人从屋里出来，告诉我这些的时候，她的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
“林清是你们同一届的吧？”
“她为什么要捐骨髓给你？”
“我到现在都觉得你这个病，是医院检查有错，改天我陪你去看看。”
“哎呀不行，过几天我得出差。”
纪念念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念叨。
“反正你是我的，你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她又拿着一根充电线过来，就在我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时候，突然从后面勒住了我的脖子。
“唔……”
一瞬间我无法呼吸，只能听到她在我耳边的低语。
……
2017年，我和纪念念在歌厅唱歌，她突然走过来坐在我的腿上，问我爱她吗？
“爱。”
那时候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她纤细的手已经掐住了我的脖子，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伴随着某种刺激。
2018年，在我们共同的爱巢里，纪念念拿着电饭锅的电线，站在我身后，勒住了我的脖子。
“老公，你爱我吗？”
“爱。”
我仍然脱口而出。
……
2024年，当她再次用线勒住我的脖子，我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我拼命抓着绳子不让她继续下去，同样的问题，我却不想回答，可是不回答，她就会勒得更紧。
“说，爱我吗？”
“爱……”
我含糊不清的说出这个字，她终于松开了线。
“咳……”
我大口呼吸着，想不到曾经觉得有趣好玩的事情，是能杀死我的。
纪念念什么都没说，进屋睡觉去了。
“你不进来吗？你怎么总睡沙发！”
“我在这儿……”
我抗拒，却换来更大声的呵斥：“快点进来，总睡沙发对身体不好！”
最终我还是躺在了床上，心里百般千般个不愿意，我的身体却不由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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