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林森果然没有再来,也没有任何消息。
确切地说是整个人从杨沫的生活中蒸发了一样,白天去戴维斯碰不到,晚上他也没有再敲门。
这样很好,他们本来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就像两条一高一低的平行线,本来就没有相交的可能。
前两次只是偶然,千万分之一的意外而已。他也算是高明地全身而退了吧,果然是情场高手,高,真是高!
尽管这样想着,杨沫心里还是隐隐地有些气愤的,而这种愤怒在每天晚上一个人待在家里听到走廊脚步声心惊胆战然后又确定不是他之后,会变得异常强烈。
这就是男人,不负责任,没心没肺,自私自利,花心大萝卜的臭男人!连个道歉都没有,老天真是缺一把公平剑。
小周这些日子也没有约她出来,确切地说是除了短信之外根本没有见到面。这使得杨沫更加不安起来,莫不是那个天杀的谢林森对自己的秘书施了压?
这个想法太有画面感,以至于杨沫眼前立刻出现一幕谢林森一脸阴森地逼迫小周不许见她的狗血湾湾剧。
小周,情比金坚啊,一定要不畏压力勇往直前啊!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却实实在在地一点都不敢表现给小周知道。
就在杨沫觉得自己已经接近走火入魔的时候,她忽然接到了小周的一条新短信告诉她明天他就从海南回来了,晚上一起吃饭。
海南?小周什么时候去了海南?恍恍惚惚的,她终于记起来了,貌似听音乐会那天小周确实和她说过后天去海南的事情,可惜那晚被谢林森那个大灰狼一闹,早就给吓得忘脑后了。
欢欣鼓舞得恨不得把歌唱了,于是赶快回了条短信说好。合上手机才终于意识到,小周说陪谢总一起去海南的展销会。那也就是说,谢林森这些日子消失也是因为出差。那他马上出差要回来了,该不会又来惹她吧?
正被这个想法吓得一身冷汗,杨沫家的敲门声又响了。
那个敲门声的节奏竟然如此熟悉,杨沫瞬间就全身麻痹了。不能开,不管是不是他,这个门绝对不能开!可是这个敲门声却异常顽强,也没有多少焦急似的,仿佛门外那个人早已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咚咚咚,咚咚咚……”不绝于耳的敲门声震得杨沫头皮发麻,她很想大声地吼一嗓子“别敲了”!但终究还是压抑住了自己这股不理智的冲动。
这次她真的学乖了,经过了这一阵子和他的接触,杨沫已经对这个花招不断老谋深算的谢大总裁有了深刻的认知,她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只要顺着他的方向迈一步,整个自己决定好的路线就会全都乱套。
所以对付这种赖皮,先出招的必然是输,唯一能自保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了。
但是真的很折磨。她窝在沙发上用抱枕蒙着头,就像躲不过紧箍咒的孙悟空一样翻来覆去地打滚,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能开门,不能开门,不能开门……”
就在杨沫觉得心脏都快超出负荷了的时候,那个恐怖的声音终于停止了。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之后,眼冒金星的杨沫终于看到了胜利招摇的小旗。所以说坚持就是胜利,这是绝对的真理。
杨沫看着那道房门,忽然很想仰天长啸,哈哈哈,谢林森,比家产我比不过你,比毅力你还差得远呢!姐姐在乡下劈柴担水的时候,你还在妈妈的怀里吃奶呢吧?
这样想着她便渐渐笑出了声,可这笑容不到两秒钟便凝住,因为她清楚地看到,自己家的这道坚固的防盗门的门锁在转动,接着咔嚓一声脆响,门开了。
谢林森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手里晃动着一把金色的钥匙。
“哎呀,幸亏我今天特意记得把它带来了,要不然有家都不能回了。”这家伙满脸招摇着得意。
杨沫呆住了足足五秒钟,然后终于意识到了,这是他的房子,他原来是有钥匙的!
这个血淋淋的现实如当头一棒,杨沫又一次眼冒金星了。他手上的那把钥匙,崭新的,金灿灿,那么刺眼。
不想说话,完全不想再说任何话。杨沫就这么无声地默默注视着眼前这个春风得意的男人,心里的恨堆成了一座珠穆朗玛峰。
他笑了一会儿,终于好像意识到杨沫跌到谷底的心情,于是一脸和气地说:“你这是怎么了?真的生气了?还是,还在记恨上次的事?”
他还好意思问?杨沫瞪着他,目光如熊熊烈火,从牙缝里蹦出四个字:“新仇旧恨。”
谢林森噗嗤一声又笑了起来,然后好像费了很大劲才忍住笑的样子,大咧咧地说:“别别别,女侠饶命,我知错了,今天就是来给你赔不是的。”
可杨沫一点都没觉得好笑,面色冷冷地说:“深更半夜的,拿着钥匙就这么登堂入室地赔不是,谢总真是大气派。”
“那还不是因为你不给我开门?我敲了那么久,手都酸了。”他不以为意。
杨沫真的很想大吼一句“这是我家,我凭什么给你开门”,可终究还是没喊出口。没有底气,天知道她有多想与这栋房子同归于尽。
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死死地瞪着这个可恶的男人。然后,毫无预警地,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就这么掉了下来。
这两颗泪不仅惊到了谢林森,也让杨沫自己吃了一惊。她怎么可以这么不争气地在敌人面前掉眼泪!她明明应该拿出女侠的霸气来怒斥这个畜生一番之后拿个扫把将他赶出去的!
这两颗泪,掉得那么莫名其妙,她不知道究竟是该悲哀自己的不幸,还是该恼怒自己的不争。
房子,房子,这个房子就是她的软肋。只要她一天舍不得搬出这个房子,她就别想在谢林森面前挺起身板。
手背抹了一下,想要假装没事似的请他回去,可是一开口,发颤的声音又一次出卖了她。
下一刻,她尚未来得及振作精神,身体就已经被迎面而来的两条手臂圈了起来,好紧,好紧。
“小沫,你别哭啊,是我错了,我不该欺负你的,我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跟你这样闹着挺好玩的。真的,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他抱着她心疼似的说着。
这几句话说得太真诚了,太美好了,一瞬间杨沫仿佛升天了似的,四周百花盛开芬芳四溢,整个人好像踩在云端,软绵绵的,那么不真实。
就这么失去了意识,整个人窝在他怀里抽泣着。等到清醒过来的时候,全身猛地一个激灵,迟到的条件反射才让她一个鲤鱼打挺逃出了他的怀抱。
“谢林森!你!你干什么?”指着他的鼻子,杨沫的手指都在颤抖。
“小沫,别这样,我又吓到你了对不起!”他又赶忙道歉。
“不许叫我小沫!你凭什么叫我小沫?只有我的家人和朋友才会这么叫我,你没那个资格!”杨沫歇斯底里的大吼起来。
这一刻她终于爆发了,再也忍不下去了。“谢林森,我很好玩是吗?你玩得很开心是吗?可是我能不能拜托你放过我?我知道我霸着你的房子白住是我不对,可是说起来我也就是欠你一个房子而已,你想要回来我马上就搬出去,绝对不再占你的便宜!
“但是你不要觉得我住了你的房子就可以任你玩弄,我和你的那些女人不一样,虽然我也爱钱,但我也是有尊严的!”
心里堵了很久的话就像开闸的洪水,一泻千里,杨沫许久没有觉得这么痛快了。
谢林森被她如虹的气势震住了,久久安静不下来,深邃的眸光像浸了水的墨,浓得化不开。慢慢地,他又走近了她,越来越近,脸上带着像是愧疚又更像是恻隐的表情,“小沫,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想得这么多。其实,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而已。”
说着双手轻轻捧起她的脸颊,专注地盯着她恍惚的双瞳,“你放心,我不会抢走你的房子,如果你不愿意我以后也不会再用这把钥匙。这个房子是你的,是你的。我已经伤害过你一次了,绝不会再伤害你第二次。”
他的脸离她的脸那么近,近到她能清楚地听到他呼吸,她看着他,用力地,睁大了眼睛地看着这对她从来未曾看懂过的眼睛,想看清楚这里面到底有几分是真的。他说他不会抢走她的房子,他说他不会再伤害她,他依然叫她小沫。
看着看着,她就又一次陷进了这对深潭碧波的眼眸,觉得自己像个溺水者一样越来越快地下沉,下沉。嘴里只能吐出仅剩的泡泡,她几近窒息。岸在哪里?
原来,男人的深情才是这世上最致命的毒药,曾经以为自己百毒不侵的杨沫,现在终于意识到了,其实她对这种毒药已经上了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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