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神奇的是,浓浓的涩味很快消散,一股子清凉在喉咙间逸散。这股子凉意迅速冲向他体内各处窍穴,不仅缓解了腿部的疼痛,连头脑都变得清醒无比。
就着火光,他努力辨认着手中剩下的草叶,想要记住草叶的模样。
秋岚珺见他这样,忍不住笑道:“与这相似的草药有很多,长得都差不多模样,药性却大不相同。而且不能单独吃,需要和别的药搭配平衡药性,你可别瞎弄。”
男人闻言有些沮丧,不再研究手中的药草,很快将剩下的药草吃掉。
秋岚珺见他终于有了人样,也不再像先前那般对她防备甚深,便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套话。
“你是住在这山里的原住民?”
男人摇头。
“我之前还看到打扮和你差不多的人,你们是一起的?”
男人迟疑了一下,点头。
“我进山之前听说这燕山十分凶险,进山的人很少能活着出去,你见过那些人吗?”
男人摇头。
“那你们在山里怎么生活的?平日都做什么?”
男人沉默。他想回答的,可惜不知道要怎么说,点头和摇头根本无法表达出他想要说的意思。
“我看你好像很怕火,那你平日都不吃熟食?也不洗热水澡?”
男人沉默。
“现在天不不算太冷还好,若是大冬的,又里风又极寒,你们穿这么少,要怎么生存?”
男人看了眼西边的树林,继续沉默。
秋岚珺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假装漫不经心的小声嘀咕道:“要是这山里有热泉水就好了,你们冬天也能洗上热水澡,对身体也好。”
男人眼睛一亮,朝秋岚珺用力点了几下头。
秋岚珺睁大美眸,一脸懵懂的问:“什么意思?这里真的有热泉水?”
男人又点头,点的更用力了。
秋岚珺心中大喜,笑嘻嘻问:“你洗过吗?舒不舒服?”
男人的面上露出笑颜,黄黄绿绿的颜色因他的笑容而挤成一团,看着很滑稽,像是马戏团里的小丑。
“看来是很舒服了,真好。真羡慕你们,我一直想找一处热泉水洗个澡呢,可惜一直没找到。”她一脸羡慕又失望的模样,让人看了自然而然会生出怜惜之意。
男人一脸激动之色,张嘴开合好几次后,终于发出声响:“我——我——带——你——你——去——”
秋岚珺盯着他口中的舌头看,发觉他口舌都是正常的,并没有受过伤。看来他是太久没说过话了,忘记了说话这项本能,这才一时说不出话来。
“真的可以带我去吗?”秋岚珺的眼睛亮起,比夜空中的明星还要更闪亮。
男人盯着她的眼睛,用力的点头:“嗯!”
她看了眼男人的腿,有些为难:“你的腿现在不能使劲,需要修养至少三日方可正常行走。”
男人想了想,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用手拂开地面的枯叶,一笔一画写了起来。
他看起来像是很久没写字,有些字要想一会才能想起来怎么写,便每个字都写得很工整,显然是正经上过学堂的。
“你是说山里的热泉水能治伤病?你这腿进去泡上两个时辰就能好?”秋岚珺用力压制着心中的震撼,一脸惊讶的问。
男人点头,又用树枝写道:一般的伤病都能治好。小伤小病泡上几个时辰就好。重伤重病连续泡上几日也能好上一些。
秋岚珺感觉自己的血在沸腾,有一种近乎作梦的感觉。
她悄悄狠掐了自己一把,确实很疼,她没在做梦。
男人说的热泉,能治伤病的热泉,是传说中才有的药泉,天然药泉。
老天爷,这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宝泉,竟然让她给遇上了。
而药泉的附近,必定生长着极多的灵花异草,都是世所罕见之物。
难怪这座山被附近的山民称之为凶山,进来的人十死无生。皆因这药泉所蒸发出来的热气会产生一种天然迷雾,人一旦进入这种天然迷雾,便会产生幻觉,若没有清醒的人将之带出去,这个人或这个兽必死无疑。
且这迷雾成形后便不易散,会随风四荡,出现在任何地方。
她算是幸运的,竟然遇到暴风雨,虽然辛苦,却暂时得到了安全。
这也可以算做是药泉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否则药泉一旦被人类占据,必然会被人类利用谋利或遭到损坏。
眼前的男人去过药泉。甚至对药泉很熟悉,看来他们有方法可以进入药泉并安然离开。
“我背你去。”秋岚珺朝男人道。
男人看着她略显瘦弱的身板,有些犹豫。
秋岚珺笑道:“别看我瘦,我力气可不小。刚刚不也将你从山坑里弄出来了?”
男人终是点头,眼睛亮亮的,有些高兴。
秋岚珺从布袋里取出面饼,放在火上烤了一会。面饼的香味小范围飘散开来,钻进男人的鼻子里,他狠狠咽了咽口水,肚子很合时宜的咕咕叫了起来。
秋岚珺将烤好的面饼递给他:“这个你先吃,我烤两个。”
男人没有客气,接过面饼便咬了一大口,烫得张嘴呼气也不舍得吐出来。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食物了。
当他闻到这种食物的香气时,那些尘封在记忆里的往事,又一点点的释放出来。
吃着吃着,他突然落下泪来,整个人被悲伤包围。
秋岚珺看了他一眼,没做声,继续烤着面饼子。
有些时候,只要安静的待着便好。有些人心里藏着的事情,并不需要有人聆听。
沉默又漫长的晚餐时光,在面饼子被全部吃完时才结束。
秋岚珺只吃了一个,男人一口气吃了六个。
这是秋岚珺两天的干粮。
“吃饱了吗?”秋岚珺问。
男人点头,有些不好意思,闪避着秋岚珺的眼神。
秋岚珺道:“吃饱了就先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你这腿伤可不能耽误。”
男人很用力的点头,见秋岚珺往树干上靠去,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袖,“我——我叫——子——轩。”
“子轩?你姓什么?”秋岚珺问。
男人摇头,垂下眼眸,不再言语。
秋岚珺明白,他不是不记得,只是不想说。或许他的姓不能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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