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道尘这张脸还有脸上的白胡子实在太熟悉了，一开始以为是前世在《西游记》电视剧里见过，后来又觉得不对，她清楚记得自己好像经常揪那个白胡子，一揪揪下来一小撮，到现在她还记得那胡须的触感。
道尘皱了皱白眉，问道：“为何这么问？”
“我记得你。”
“咳咳！”晋王一手掩口咳了两声，和老道士同时坐直起身子，两人交换了个眼神：有戏。
“哦？上回你陪晋王殿下上山来，咱们的确见过。”道尘平静地捋着白胡子。
“不是，在那之前咱们也见过，”江云暮坐在晋王怀里，却往前探着身子打量老道士，“我记得你。”
“庶妃娘娘道心深厚。”道尘眼中闪着微光。
晋王小心问道：“你记得师父？那你……记得他什么？”
江云暮揉了揉太阳穴：“就只记得他的白胡子，揪下来可以打个结，丢到香炉里烧。”
“……”道尘脸色一垮，急忙护住胡须，“你也不记点好的！”
揪他的白胡子是江云暮小时候最爱的活动之一，论淘气，她比清云观一众小道士都淘气。
“师父，你看她……需不需要吃点丹药？”晋王盯着道尘的那个药葫芦。
“晋王殿下是盯上贫道的丹药了？”老道士冷哼一声，“你领着她去厢房吧，该用什么药，贫道自然知道。”
“是。”晋王扶着江云暮站起身，临走前又说道，“师父，那丹药得快些，我怕她……”
“知道了！”道尘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你把她安顿好，就到安贫殿来寻我，我有话问你！”
“是。”晋王抱着江云暮去了厢房。
这回上山，玉锁和碎琼都没跟着，所以林鸦和苏小月就得又当侍卫又当丫鬟。
两人早已整理好了房间，就坐在房间角落的蒲团上等着。
“你额头上那个伤口要不要包扎一下？”林鸦问。
林鸦和苏小月都受了伤，只不过林鸦受的是内伤，表面上瞧不出，苏小月却是额头上直接挂了彩，虽然血止住了，可看上去还是一个血窟窿。
“不用了，”苏小月用帕子压了压额头上的伤口，轻笑道，“已经不流血了。”
这是方才和千机子交手时被那妖道的拂尘捅伤的，后来还是晋王为她挡下拂尘，救了她一命，只要一想起来，苏小月就舍不得遮起这伤口。
林鸦瞧出她的心思，但没拆穿。
片刻后，晋王横抱着江云暮进来，屋里两人赶紧站起身，抱拳行礼：“殿下！”
“收拾好了就退下，”晋王将人放在竹榻上，转身为她取来一个垫子靠在身后，“去跟厨房要点吃的送来。”
“是！”林鸦拉着苏小月出了房门，又贴心地把房门关上。
“这清云观的厨房不知道在哪里，”林鸦左右看看，没看见能问的人，就问苏小月，“苏冷，你不是曾在清云观学武，应该知道吧？”
“我自然知道，”苏小月不悦地蹙眉道，“但这还没到饭点呢，咱们就去厨房叫吃的多不好！”
王爷也太偏心了，她方才在山下和那个千机子打了一场大伤元气，打完后又一直在山下搜寻江氏的踪影，她都还没有吃午饭呢，就只吃了两个馒头，王爷却只想着给江氏拿吃的。
“王爷的话也敢不听？”林鸦斜了她一眼，正巧看见境虚端着个托盘往这边来，两人便迎上去。
林鸦还未开口，苏小月已经笑着说道：“境虚师兄！我正要去寻你，我方才在山下和那千机子打斗时伤到腰了，你那里有没有药？”
境虚低头看了她一眼，便知她的腰根本没有事：“我不擅长丹药，你不如去问诚明师兄。”
“啊，那这药是……”苏小月看着托盘上两个用盖子盖住的药碗。
“这是师父吩咐我给江庶妃熬的药。”境虚冷声道。
“师父吩咐的？”苏小月心里又开始泛起酸水。
“你们快让开，我要进去送药了。”境虚说罢，就越过二人，去给江云暮送药。
林鸦和苏小月问了两个小道士，总算是找到了厨房。
“道长，”林鸦朝门口的小道士作揖道，“晋王殿下让我们来厨房给江庶妃准备点饭食送进去。”
“知道了，我们正在准备，请晋王殿下放心。”小道士笑着应下。
苏小月一眼看见厨房里有个修长俊逸的身影，诚明手里拿着锅铲正在忙活，他今日做了几道拿手好菜，饭菜的香气扑鼻。
“诚明师兄！”苏小月走进去，看着灶台上几道菜肴，流着口水问，“这些……都是给晋王殿下准备的？”
山上多是素食，肉食不多见，像今日这样的蒸鱼大虾就更是少见了，还有牡蛎汤、黑鱼汤，这些都得下山走几里地才能买回来。
苏小月不禁惊奇，从前晋王来清云观的时候，也不见厨房准备这种大餐。
“谁给他准备啊？他在王府里什么好吃的没有？”诚明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我是给江庶妃准备的，她难得来一回清云观，身体又虚弱，得吃点好的。”
苏小月整个人呆住，感觉自讨没趣了，只好“哦”了一声就灰头土脸地从厨房里出来。
林鸦跟在她身边问：“王爷对江庶妃好，你怎么好像不高兴啊？”
“何止是王爷对她好？”苏小月停住脚步，转头望了一眼厨房方向，眼里噙着泪水，“我就想不明白，连师父和诚明师兄这样安贫乐道、超凡脱俗的人怎么也学会趋炎附势了，一个小妾而已，让整个清云观围着她转，早晚是个倾人城池的祸水。”
“啧啧，”林鸦笑道，“你这话里醋意挺大啊！”
“我才没有！”苏小月想发火，又拉着林鸦的衣袖拉拢道，“林侍卫你想一想，王爷过于宠爱一个女人，对咱们来说是福是祸？断鞅今日为那女人断了一只手，将来……指不定咱们都得为了她丧命。”
“我只知道听命令，没你想那么多，”林鸦皱了皱眉，心中也在思忖，“再说断鞅都没说什么，你又鸣不平了？你要真关心断鞅，咱们就去瞧瞧他的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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