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看谁。”江云暮敛目，眼前不自觉浮现出那天裴少连独自擦拭伤口的画面，烛火幽暗，腹肌撩人。
晋王见她娇羞低头，心思微动，手握半拳轻咳了一声道：“东宫的事你也听说了吧？这几日我有些事情忙，晚上不能留下来，你自己早些安置。”
“知道了。”
“对了，”晋王一回头，看见站在门口的林鸦，“我今日还要给你推荐个人。林侍卫是羽林卫中数一数二的女侍卫，今后就留在你身边了。”
林鸦听着他们两人旁若无人卿卿我我，早就尴尬得脚趾抠地，恨不能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听见晋王提起她才松了口气，心想你们俩总算是想起这屋里还有外人了。
“林鸦见过主子。”她走上前一步，抱拳朝江云暮行了个礼。
“林侍卫？”江云暮疑惑地看了眼晋王，“我这里已经很多侍卫了，要不让她去保护王妃吧？”
“不，王妃不需要，林侍卫就留在你这里，”晋王握了握她的手道，“至少这半个月，你得听我的。”
“知道了。”
“过两日我给你叫个轿辇，咱们一起去西山休养几天。”晋王又陪她坐着聊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留下林鸦和江云暮二人大眼瞪小眼。
“林侍卫，你是哪儿人啊？”江云暮想着套套近乎，随口就问了出来。
“上京人，”林鸦回答道，“属下的父亲是羽林卫，所以属下很小就入了羽林卫，跟着习武。”
“哦，”江云暮又说，“你受伤了？是路上遇到刺客了吗？”
林鸦先是点头，又摇头：“属下这是比武时受的伤，不是刺客伤的，但我们回来的路上的确遇到刺客了。”
接着林鸦就把她和苏小月怎么比武，又是怎么一起从朔风堂回来，路上遇到刺客的事说了一遍。
“还有一位苏侍卫？”江云暮好奇问道，“她人呢？”
“苏冷被刺客的飞刀伤了，那飞刀有毒，王爷让她去小院里休息了，请了府医去医治。”林鸦打量了一圈屋里，“江庶妃，属下晚上就歇在屋里，你安心睡吧。”
江云暮点头：“那就有劳你了。”
不知怎的，熄灭烛火之后她忽然想起皓月，又觉心口隐隐疼起来，忍不住把那沉香木的葫芦拿出来看。
窗外灯笼火光照着通体漆黑的葫芦，这葫芦早就被盘得锃亮，沉香木的气味深沉芳冽，像是带着皓月身上的气息，江云暮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似乎还有一丝淡淡血味。
秋水居中。
自从叶千言离开晋王府，这小院许久不住人，今日草草收拾出来，空气里还弥漫着一种灰尘的气味。
苏小月只穿着薄衫，若有所思地躺在睡榻上，仰面望着窗外的灯笼。
她在月满楼可是头牌，日进斗金，现在来保护一个小妾，简直可以说是“屈尊”。
不过因为她为救晋王受了伤，王爷免了她今夜当值，让她独自歇在这小院中，方才还给她请了府医解毒。
苏小月中毒不深，仅仅是划破手臂皮肤的程度，且那毒也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府医说只要休息一日就行了，所以明日她还是不用当值。
“晋王府果真气派奢华，随便一个妾室的小院都已经如此好了，”苏小月想入非非道，“若是以后能一直住在这里，能时时见着王爷，再找几个丫鬟婆子伺候就更好了。”
她早已厌倦了迎来送往、以色事人的日子，以后能跟着晋王是她所能想到最好的归宿。
“那个江氏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对她这么好，还要带她回清云观……”苏小月从怀里摸出一张男子用过的帕子，放在鼻边嗅了嗅，不禁勾起唇角，“我也许久没回清云观了，等回了清云观，师父和师兄弟们看见我肯定会很高兴的。”
她想着到时候又像在朔风堂一样，自己又能成为人群瞩目和恭维的焦点，而江氏半点武功都不会，只是个普通的后宅妇人，到时谁高谁低一眼就能瞧清楚了。
“这可不怪我，”苏小月翻了个身，调整了一下睡姿，安心说道，“我可不是有意要和她比的，只是我站在她身边，自然而然就会把她比下去了。”
当初在清云观学武的时候，师兄弟们可没少夸赞她聪慧，苏小月越想越开心，连手臂上的伤口也不觉得疼了。
定远侯府。
“世子爷，东西全都送不进去，”裴忠手里拿着两个大包袱，朝上座的男子抱怨道，“明的暗的招儿属下都想了，晋王府如今像铁桶一块，什么都不让送进和欢院，属下最多能把东西送到外院，再往里就被退出来了。”
“派暗卫从屋顶上突袭呢？”裴少连半躺在窗前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支玉笛，吹了两声。
“不行，和欢院如今戒备森严，断鞅亲自在屋顶上守着呢，”裴忠皱着眉说道，“属下派了两拨人去，都打起来了，还是不行！世子爷，要不……这两个包袱的东西就别送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
两个包袱里装的东西都是些丹药、香包、衣服、乐器之类的，五花八门，裴忠当真看不懂世子爷把这两包东西送给那个江云暮，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何时轮到你教我做事了？”裴少连狠厉地斜了他一眼，“连几个暗卫都对付不了，送点东西都送不进去，简直废物！我若是让你们把人给我抢过来，你们岂不是输的更彻底？”
“世子爷，晋王的人你也敢抢？”裴忠苦着脸道，“以下犯上，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砰”的一声，裴少连恼羞成怒，把玉笛摔在桌案上：“退下！没用的东西！都给我退下！”
“那……属下把东西放在这儿了？”裴忠轻轻把包袱放在墙角，低着头悄悄退下，正碰上一个灰袍男人从门外进来。
“世子爷，何事发这么大的火？”柳仕昌捡起地上的包裹看了一眼，见裴少连不说话，又问道，“是为了那个江云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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