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找禹政这件事,我还得再想想。为了不浪费时间,我一边想一边去找巴颜突,准备把障鬼已死的消息先告诉他。
心里有事,走起路来就不知不觉了。也就一抬头的功夫,我已经在巴颜突的宅子外了。
巴颜突没想到我这么快去快回,还以为我遇到什么难题了。
等他知道我已经杀了障鬼后,他竟然不相信:
“我的敕杀阵都只是勉强挡它,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杀了它?”
我说:
“你不是说障鬼子夜时分会来吗?这样,现在天色已晚,我就在这里陪着你。要是今晚它不来,你就知道它死没死了。”
我要巴颜突开门让我进去,结果这巴颜突谨慎过头,非要等子夜时分再说。
我手里拿着鉴鸾珠,还在琢磨怎么找禹政。心想反正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找禹政的办法,不如就在这里一边陪巴颜突,一边想办法找禹政。
我坐在巴颜突的院子里,手里拿着鉴鸾珠翻来覆去的看,不知不觉就天黑了。
一直到子夜时分,障鬼都没有出现,巴颜突这才相信我没说假话。
然后,巴颜突就惊奇起来:
“你怎么杀了障鬼的?”
我还在烦恼找不到禹政,就三言两语说了杀障鬼的过程。
巴颜突听我说的如此简单,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就……这么简单?”
我胡乱地“嗯”了一声,还在眉头紧皱着琢磨怎么找禹政。
最后,巴颜突开门了,但是他本人还是站在敕杀阵的后面:
“南宫师,你真的杀了障鬼?”
我不耐烦了:
“子夜已过,障鬼也没有出来,你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巴颜突紧盯着我:
“既然障鬼已死,那你为何还愁眉苦脸?”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巴颜突一直对我心存怀疑,是误会我了:
“蒋怜儿那只障鬼确实死了,我现在发愁的是找不到禹政那个鬼东西。”
巴颜突还不知道小夫人被黑尸斑害死的事,又听我一番叙述后,这才真的放心下来:
“我只当你愁眉苦脸,是因为障鬼的事,原来你在想怎么找禹政。”
我又胡乱地“嗯”了一声,仍然眉头紧锁。
巴颜突撤了敕杀阵,请我进屋。
我叹了口气:
“巴大人,你有没有办法帮我找禹政?”
巴颜突看着我手里的鉴鸾珠:
“要不你先进来,让我也看看这宝贝?”
我自己是从鉴鸾珠里看不出什么,但是巴颜突既然要看,我也就给他看了。
进了巴颜突的屋子,皇上还是泡在木桶里。巴颜突没有解开皇上的七窍,我现在也没有心情问他为什么。
反正障鬼死了,皇上不会有性命之忧。至于巴颜突什么时候要皇上出来,那是巴颜突自己的事,我懒得操心。
我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怎么找禹政上面,我只想赶快杀了它。
巴颜突手小胳膊短,拿在我手里的鉴鸾珠只有鸡蛋那么大。但是在巴颜突怀里,看上去却有拳头那么大。
巴颜突抱着鉴鸾珠看了许久,突然就问我:
“你说这是雪溶云的东西,可雪溶云是鬼。她如果要寻一个同样会飞的鬼,她会怎么用这东西?”
我摇摇头:
“那谁知道?雪溶云没说过,我也从来没问过。”
巴颜突抱着鉴鸾珠继续翻看,然后又问我:
“我看那禹政的模样一直在这宝贝里,要不你把这宝贝吞了,说不定能感受到禹政离开的气息,然后顺着气息找到它。”
巴颜突这个办法……可真是别出心裁。
“禹政是鬼,这鉴鸾珠也是因为它的鬼气,才显出它的鬼样子。你让我吃鉴鸾珠,是让我把禹政的鬼气吞到肚子里?”
巴颜突很认真地点头,我却猛摇头:
“巴大人,我可是大活人啊。你让我吃鬼气,你就不怕把我害死?”
巴颜突看了我一眼,脸上有点尴尬。
然后,巴颜突就做了一件让我万万没想到的事情。
只见他张开自己的嘴,“咕咚”一声,就把鉴鸾珠吞了进去。
我目瞪口呆:
“你……你不怕死?”
巴颜突拍了拍手:
“你是活人你怕死,可我又不是人。说不定我可以感受到禹政的鬼气,然后带你找到它。”
巴颜突确实不是真正的人,他是泥古族人,是古画里出来的“人”。
我有点兴奋起来: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巴颜突双手捂着肚子,一副努力感受着什么的样子。
过了一会,巴颜突眉头一皱:
“不好。”
我吓了一跳:
“怎么不好?是哪里难受还是怎么了?”
巴颜突捂着肚子弯下了腰:
“我……我……”
我吓坏了,握起拳头就对准了巴颜突的肚子:
“你咬牙忍忍,我这就把鉴鸾珠打出来。”
可是,就在我拳头要落下来的时候,巴颜突却径直朝门口跑去:
“南宫师别跟着我,我要去拉肚子。”
巴颜突风一样从门里卷了出去,留下我目瞪口呆,又无可奈何。
搞了半天,巴颜突是要上茅厕,我还以为鉴鸾珠要害了他。
过了一会,巴颜突没有回来,却在院子里喊我:
“南宫师快出来,我好像知道禹政在哪里了。”
我闻声连忙跑了出去,看见巴颜突一边提裤子一边往大门口走去:
“好强的一股鬼气,我跟着鬼气走。南宫师,你跟着我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还泡在木桶里的皇上:
“皇上呢?我们都走了,谁来照看皇上?”
巴颜突裤子都没系好,又扭头跑回来:
“我这地方,不会有人随便进来。我再布个敕杀阵,防着邪祟之物就行了。”
巴颜突很快就布起敕杀阵,然后又慌里慌张的往大门口跑去。
我看他神色不对,一边紧跟着他,一边问他怎么了?
巴颜突腿短,但是却走的飞快:
“这鉴鸾珠好凉,里面又有禹政的鬼气,更凉。我们要是不快点找到禹政,我怕我被这东西冻死。”
我哑然失笑,我就是巴颜突好好的怎么拉肚子,原来是鉴鸾珠太寒凉了。
我和巴颜突一路顺着皇宫出来,然后马不停蹄地离开京城,再然后就直奔城外而去。
我看了看路径,应该是往渡莱山的方向。
这就没错了,小夫人被黑尸斑害死了,所以曲如屏和禹政也没有去潘府的可能。对她们来说,最有可能的去处就是渡莱山。
巴颜突会山鬼抬轿,他一到渡莱山下就招来两只山鬼,驮着我们就驰上了渡莱山。然后一路直奔行宫,最后停在了百十个台阶上的正殿大门口。
这地方巴颜突来过,也是在这里,巴颜突用敕杀阵和曲如屏动的手,还引的禹政锤爆了地上的青砖。
只不过上次来的时候,行宫的正殿里漆黑一片。但是这次,正殿里却点着一根白蜡烛。
巴颜突让两只抬轿的山鬼退了,然后和我进了正殿里。
白烛的火光昏暗,只能照耀出极小的一片区域。我和巴颜突,一个双手凝着三清符,一个双手布着敕杀阵,两个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戒备状态。
我想速战速决,先对着大殿里喊了一声:
“曲如屏,小夫人死了,你应该知道她怎么死的吧?”
我以为曲如屏不会那么快出声,或者说,曲如屏可能不在这个地方。没想到我这边才喊了一嗓子,曲如屏立马就搭话了。
只不过,她的声音听上去异常低沉,也异常落寞:
“知道。”
曲如屏的声音就在白烛附近,我定睛去看,才发现一直穿着红纱绿裙的曲如屏,竟然换了一身纯黑的衣服。
曲如屏与周围的黑暗完全融为一体,怪不得我刚才没有看见她。
我定了定神,又接着说:
“你知道小夫人怎么死的,那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吧?”
曲如屏起身,一阵微风让白烛晃动不止。
然后,曲如屏双手左右挥出,整个大殿里突然就燃起上百根白烛。
大殿的黑暗瞬间被驱散,曲如屏面色有些憔悴。而且……她的头上挽着一朵秀气的白色纱花。
这不是曲如屏平日里的打扮,我看看满大殿的白烛,再看看曲如屏头上的白花,明白过来了。
曲如屏是在哀悼小夫人的去世。
我心里震撼的同时,又放松下来。
曲如屏终究不是恶鬼,她还有真性情,她还知道为小夫人的死感到难过。
我不觉得曲如屏做这些是为了给我看,但我还是要问清楚她一些事情。
“曲如屏,小夫人是被禹政害死的,对吧?”
曲如屏沉默着,然后,我就看见她的脸上有泪水流下来。
“南公子,我……我也是才知道的。我……”
曲如屏哽咽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我叹了口气:
“黑尸斑,过两人身,必取一人命。你既然知道黑尸斑在皇上身上,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如果皇上不死,那黑尸斑会取谁的性命?”
曲如屏轻轻摇头,她脸上的一颗泪水倾斜着掉了下来:
“政儿只说黑尸斑厉害,但是并没有告诉我,那黑尸斑必须取了骨血至亲的性命才能彻底消亡。而且,他笃定黑尸斑会让皇上死,根本没想过……别的。”
曲如屏说的这个“别的”,就是如果皇上不死,那黑尸斑会让谁死。
但是我觉得,这可能只是曲如屏没想过,但是禹政肯定想过。
“曲如屏,其实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曲如屏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表情哀伤地看着我:
“南公子请说。”
我仔细地感受着曲如屏身后的另一股鬼气,故意大声说道:
“其实禹政两次投胎,它是刻意选了小夫人的。因为它知道,当初蒋怜儿就是用了潘神医的药,才让它胎死腹中。包括黑尸斑,它也是选择让小夫人去死。不然你也是它的骨血至亲,它为什么不让黑尸斑长在你的身上?”
曲如屏的表情惊愕了一下:
“你……你是说,政儿从一开始,就在谋划这件事?”
我点头: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黑尸斑就是禹政最厉害的杀招了。它知道自己身为鬼物,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才费尽心机把黑尸斑种到皇上身上。也正是因为这份艰难,所以它恨死了潘神医的那碗打胎药,又把怨气撒在了小夫人身上。”
曲如屏听的目瞪口呆,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一心保护的儿子,竟然是这么一个心机深重的东西。
我怕曲如屏还不相信,正要再给她说下去时,巴颜突却猛然转身跑了出去。
我吓了一跳,以为外面有什么东西,也连忙跟了出去。
可是,我这边才跑出去,巴颜突就对着我直摆手:
“我拉肚子,你别跟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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