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心了。”苏木点点头，语气里带有赞许。
吕鑫炎顿时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谦虚道：“苏厂长，这都是我的分内之事，我愿意为您效犬马之劳！”
这种浮夸表现，外加肉麻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马屁，顿时让所有人都感到不自在。
尤其是南阳服装厂的工人们，更是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好歹也是个副厂长，能当着大庭广装，这么明显的讨好献媚，老脸也是真够豁得出去的！
“开干！”
高明招呼一声，拎着工具箱，率先朝着最近的一台机器走去。
他身后的人见状，亦是人手一个工具箱，跑到机器前面，动作熟练地对机器进行拆解。
“蔡头儿，这帮人有点意思啊。”一名青年双手抱在身前，看着高明等人的操作，嘴角带有一抹嘲弄的笑容。
在他身旁，是一个留着络腮胡子，脸上看起来脏兮兮的中年人，名叫蔡春，职位是南阳服装厂维修保养组的组长。
蔡春扭头看向身后众人的表情，虎着脸道：“都虚心点，好好看着，抱着学习的态度去看。”
然而，嘴上这么说，实则心里也有些轻视。
机器这种东西，总归有出问题的时候。
以往，他们都是两人配合，才能对机器完成简单拆装。
当然，不是一个人做不到，而是太浪费时间，远没有两人配合来的速度快，效率高。
“真能装，一人一台机器，上手就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咱蔡头儿，这样的老师傅呢。”
“我还以为青阳服装厂，维修保养组的人，能有多厉害呢，感情就这水平？”
“看起来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可在咱懂行人的眼里，这些人也就跟学徒差不太多。”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接将高明等人贬低到一文不值。
事实上，这也是技术工的通病。
看别人操作的时候，会忍不住跟自己平时的操作进行对比，如果有不一样的地方，就会觉得对方不够专业，经验不足，不懂行。
然而，几分钟后，这些人便说不出话了，脸色亦是变得凝重。
“蔡头儿，这帮人，好像……有点东西啊。”有人忍不住说道。
其余人纷纷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
因为他们发现，高明等人在单人操作，没有人协同配合的情况下，拆卸机器的速度，竟是比他们平时互相配合的速度，还要更加快上一些！
半晌过后，蔡春回过身道：“都别愣着了，去抄家伙。”
众人同时一愣，一名青年面色为难道：“蔡头儿，这不太好吧？”
“是啊蔡头儿。”有人附和道：“他们看起来是比咱强点，但也不至于抄家伙吧？”
“你们都他娘想啥呢？”柴春被气乐了，没好气道：“你们以为，我让你们抄家伙，是去跟人家干架？”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和表情仿佛在问：难道不是吗？
蔡春气道：“都去拿工具，咱们也帮帮忙，趁机会好好学习学习。”
听到这话，众人才算是反应过来，纷纷跑去拿工具。
等众人拿来工具箱，蔡春正色道：“还是那句话，都给我虚下心来，冒下腰去，本事学到手，谁也抢不走，不懂的就虚心跟人家请教请教，没什么可丢人的，不懂装懂才丢人。”
“是！”众人齐声回答，接着迅速跑去帮忙，顺便偷师学艺。
与此同时；
苏木出了车间，在服装厂里闲逛，熟悉环境。
吕鑫炎在其身后跟着，每到一处便详细介绍，看起来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
“吕副厂长，你在南阳服装厂干多少年了？”苏木随口问道。
吕鑫炎连忙回道：“我是南阳服装厂最早的一批工人，建厂工作我也参与了，后来也是从底层开始，先是组长，然后车间主任，慢慢慢慢才提到副厂长。”
“嗯，这么说的话，你对南阳服装厂，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苏木意味深长道。
吕鑫炎讪笑道：“了如指掌谈不上，最多算是资历比较老，对厂子了解，比其他人更多一些罢了。”
苏木笑了笑，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闲话。
这时，有工人结伴走上前，询问道：“苏厂长，您要是真把我们服装厂承包下来，我们的工资待遇，是不是就跟青阳镇一样了？”
此言一出，吕鑫炎也竖起耳朵，一副格外关切的样子。
毕竟，苏木给的待遇越好，他能捞的油水也就越多。
关乎到切身利益，由不得他不上心。
苏木脚步一顿，笑着点点头：“现在还没正式签合同，等合同签下来，工资待遇自然是一样的。”
顿时，工人们一个个面露喜悦，激动到满脸通红。
虽说先前他们也是加班加点在干活，但宁鑫给他们的工资待遇，是按承包合同里的价格来的，一分都没舍得涨。
这让不少人心中都颇有怨言，明明活没少干，工资却比隔壁青阳服装厂少了好几倍，搁谁都不可能乐意。
此刻，听到苏木的承诺，想到青阳服装厂那超高的工资，超好的待遇，工人们不由得愈发期盼，苏木能尽快把南阳服装厂承包下来。
一圈转下来，一行人回到车间。
“有些保养不当的小毛病，没什么大问题。”高明言简意赅道。
苏木点点头，看向吕鑫炎，笑容意味深长道：“吕厂长，你可得把机器看好了。”
吕厂长？
副字去掉了？
吕鑫炎敏锐地注意到这一点，当场激动万分道：“苏厂长，您放心，但凡是您交代给我的任务，我一定肝脑涂地，全心全意，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苏木满意地点点头，在吕鑫炎，以及全体南阳服装厂工人的欢送下，出了服装厂大门。
在他上车前，仍有工人不放心道：“苏厂长，我们都等着呢，您可一定得把南阳服装厂承包下来啊！”
苏木点点头，跟工人们挥手告别，旋即打开车门，坐到车里。
依然是汽车在前面，拖拉机跟在后面。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往下一个地点。
而吕鑫炎则一直等到拖拉机消失在视线中，才带领工人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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