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栋的老家在永亮村,不过自从他发达之后,便在镇上买了房子。
是一座二层小楼,青砖黑瓦,屋脊雕花精致,院中还有一颗两人合抱粗的大树,整体给人一种历史悠久的感觉。
廖世康和苏木赶到的时候,常栋正跷着二郎腿,坐在院子里,一边喝茶,一边听着收音机。
“常厂长,你可是自在的很啊。”廖世康语调阴阳怪气道。
常栋愣了一下,旋即起身相迎道:“呦,廖总,苏木兄弟,你们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少他妈废话!”
苏木毫不客气道:“我们是来要钱的,之前你收了一万块钱,说保证我能顺利拿到货款,拿不到货款你负责给我,现在我没拿到货款,你把货款给我吧。”
一旁,廖世康怫然不悦道:“老弟,常厂长肯定会信守承诺的,这大过年的,你说话和气点,别太激动。”
常栋面上笑容消失,冷着脸道:“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你们这是来我家唱戏来了啊。”
“唱个屁!”苏木疾言厉色道:“我们就是来要钱的,你要是不给钱,我们就不走了!”
常栋轻笑道:“随便,几顿饭而已,我还是管的起的,而且我这房子挺大,有你们住的地方。”
“常厂长,你是想抵赖吗?”廖世康面色阴沉道:“做生意,不管是大生意,还是小生意,最基本的信誉还是要有的。”
常栋冷哼一声道:“答应过的事,我自然会兑现,可没答应过的,你们也别想着讹我。”
廖世康伸手拦住准备开口骂人的苏木,问道:“讹你?常厂长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没错,我是承诺过,要让苏木顺利拿到货款。”常栋话锋一转道:“可怎么才叫顺利,怎么才叫不顺利?顺利不顺利,归谁说了算?”
苏木当场发作道:“别他妈绕过来绕过去的,顺利不顺利,反正货款我是没要到手里。”
廖世康则说道:“常厂长,你可是说过,苏木老弟如果拿不到货款,你负责把货款给他,这点你承认吧?”
“承认啊。”常栋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道:“我说了给他,可我说过什么时候给吗?况且,我没猜错的话,其他养猪场厂长,也没有明确说不给钱吧?”
“你!”廖世康肺都要气炸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够无耻了,可现在才发现,比起面前的常栋,他还差的太远。
这时,苏木拿起放在门后的铁锹,咬牙切齿道:“给老子玩阴的是吧?我再问你一遍,到底给不给钱?”
“老弟,别冲动!”廖世康急忙把铁锹抢过来,旋即扭头看向常栋,说道:“常厂长,货款我们可以自己想办法要,但那一万块钱,你得退回来。”
“凭什么退给你们?”常栋理直气壮道:“我答应的事,难道没做到?”
廖世康森然道:“如果你不退钱,我们就拿着你写的字据,去找其他养猪场厂长,让他们看到你的真面目。”
常栋眉头一皱,似是对此有所忌惮。
沉默片刻,他长出一口气道:“我也不想跟你们闹太僵,一万块,我只能退给你们一半,毕竟这几天,为了你们的事,我也没少费心思。”
“放屁!”
苏木直接骂道:“你的心思,都用在怎么赖账上面了吧?”
“老弟,你别说话!”
廖世康拦住苏木,随即一口答应道:“五千就五千,你退我们五千,我们马上走人。”
“爽快!”常栋像是早有准备,从一旁的桌子下面,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递过去。
廖世康把手伸出去,但就在即将碰到牛皮纸袋时,常栋突然把手缩了回去。
“常厂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廖世康心中一紧,差点没忍住冲上去把袋子抢过来。
常栋奸笑道:“廖总,钱我给你退,你是不是也把我的字据退回来?”
廖世康内心暗道一声“糟糕”,但面上却是表现出镇定的模样,说道:“字据我们来的时候没带,你把钱给我,我们回头把字据给你送过来。”
“那可不行!”常栋一口回绝道:“这就跟借钱一样,你见过把钱还给债主,借条却还在债主手里的吗?”
“常厂长,你这是不肯退钱了?”廖世康面色阴沉到如同能滴出水来,心中怒火熊熊,恨不得抬起手里的铁锹,直接拍过去。
常栋皱眉道:“廖总,你是听不懂人话?我退你钱,你退我字据,合情合理,可你先让我退你钱,这不是开玩笑吗?”
“真他妈麻烦!”苏木满脸不耐烦道:“干脆实话告诉你,字据已经……”
廖世康急忙将其嘴捂上,眼中如欲喷火。
这特么猪队友,真是坑死人啊!
苏木直接将廖世康推开,没好气道:“廖哥,你还看不出来吗?见不到字据,他是不可能退钱的!字据都洗烂了,你能把它变回原样,还是我能把它变回原样?”
“……”廖世康。
这话,真他妈有道理啊!
有道理到老子恨不得锤死你!
“字据洗烂了?”常栋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廖总,苏木兄弟,你们兄弟俩算盘打的好啊,字据没了,居然还舔着脸找我要钱,这是把我当傻小子了?”
廖世康双拳紧握,表情狰狞道:“泥人还有三分火气,真把我们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你也别想好过!”
常栋沉默片刻,露出笑容道:“廖总,消消气,和气生财嘛,想把货款要到手,我可以帮忙,但是……”
说到这里,他伸出手来,大拇指、食指、中指搓来搓去,露出“你懂的”那样的笑容。
“你他妈把我们当傻子了是吧?”苏木怒道:“坑了我们一次还不够,还想着坑我们第二次?”
常栋微笑道:“这次我可是很有诚意的,你们给我一万块,我可以当场立字据,如果明天你的货款不到手,所有货款我来给你!”
廖世康牙都快咬碎了,喘了半天粗气后,重重点头道:“好,我这就去给你拿钱!”
说完,将铁锹奋力扔在地上,转身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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