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夫人不喜许昭妍,自然也对令颐没有敌意,说起南临赵氏,尚书夫人还是打心底佩服的。
“夫人过赞了,其实我在主家伺候的时间也不久,算起来还不满一年。”
这倒让尚书夫人奇怪了,“能做主子贴身丫头的,大多都是从小服侍的家生子,你进赵家时间不长就能成为主子的贴身丫鬟,可见定是有才干,才能得到主子这般赏识。”
“夫人谬赞了,实则是我家小姐心善,又对我恩重如山,所以我才尽心侍奉。”
尚书夫人越看琳琅越喜欢,“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你家里是做什么的?能养出你这样懂事的孩子。”
琳琅谦和一笑,“我没有家人,从记事起就被人贩子倒卖,后来几经辗转遇到了我家小姐。”
“是这样啊,可知家是哪里的?要是有线索就找找看,万一还有亲人在世。”
琳琅摇摇头,“我被人贩子灌过药,以前的事情全忘了。”
尚书夫人也听说过,一些年岁稍大对家人有记忆的孩子被拐去后,人贩子未免去麻烦,会强行给他们喝下药物,让他们忘记过去。
“真是可怜见儿的。”尚书夫人听着心疼,“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虽然尚书夫人温和有加,琳琅也对她也心生亲近,不过碍于对方是许氏生母,琳琅也不敢与之太过亲近,始终保持着几分警惕。
双方散去后,尚书夫人一直回想着刚才的姑娘,嬷嬷见了笑呵呵道,“夫人就是这样,看到年轻姑娘就喜欢。”
“我是觉得那孩子十分面善,亲切得很。”
琳琅回到揽月居后就听说越王在此,没好去打扰,于是先回了自己房间。
“我看你成日里做绣活,绣了那么多东西也没见你用在身上,费这些功夫做什么。”
令颐将绣撑放到一旁,“也没什么,闲来无事做点事情打发时间,绣好的东西用不上的也就送给下人了。”
给下人?越王听得不满,“时至今日也没见你给本王绣过个像样东西。”
“我瞧王爷平日也不把香囊荷包带身上,想着王爷应当不大喜欢这些物件儿。”
“喜不喜是本王的事,送不送是你的事,别给自己的无心找借口。”
令颐低头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外面传来阵喧杂声,越王询问何事,就听南风禀报是许氏求见,有重要事情同王爷言说。
许昭妍立在院中,今日的她一改往日媚态,端持得像个审判官。
“有什么事去书房说吧。”
“不必,此事与赵侧妃有关,妾身觉得还是在这里说的好。”
不知这女人又要打什么主意,越王有些烦闷,此时令颐也从房间出来了。
一见到她许昭妍傲然地挺起胸膛,“妾身要检举赵侧妃,王爷今儿个当着众人面可要秉公处置。”
众人听得疑惑,令颐也纳闷儿。
“昨个我贴身丫鬟经过园子时,听到赵侧妃主仆俩正在密语,她们谈话内容正巧被我丫鬟听到了。”
许昭妍脸上几分邪魅的得意,一字字说得清亮,“赵侧妃变卖府里东西,接济她流放的亲人。”
令颐闻言眉间紧蹙,昨日她确实和琳琅在园子里待过,当时主仆俩已经很小心了,却不想还是被有心人听了去。
迅速回忆着当时对话,令颐庆幸自己没提到姑丈。
许昭妍心里清楚,照顾流放亲人这种事,以越王的权势,他若出手哪里需要赵令颐这么鬼鬼祟祟行事,那女人能如此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是背着越王行事,打着越王名义用府里钱财接济家人。
“今日我让人悄悄跟踪她的贴身婢女,果然,那丫头出府后先后去了几家绣庄,我已让人打听过了,她就是去变卖东西的,那些店铺的老板都能作证。”
一院子下人面面相觑,纷纷看向令颐。
像是终于抓住了对方把柄,许昭妍越说越有底气,“变卖府里财物此乃罪责一。其二,她打着王爷名义偷偷照拂犯人,传出去岂不给王爷惹来麻烦。”
“赵侧妃,明人不做暗事,你若有种就敢做敢当,别等王爷派人将人证抓来对质。”
琳琅听得心急,她很想帮主子开脱,说那些东西都是她自己做的,是为了给自己换些贴补钱,可那些绣品越王平时也是见过的,定知道是出自主子之手,这种事情根本瞒不住。
“你若想照拂亲人没人拦着,可凭什么拿府里钱财,尤其还偷偷打着王爷名义,你可知这样对王爷多不利。”
见她们主仆俩都不说话,许昭妍更得意了,“王爷您看看,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赵侧妃利用您的宠爱变卖府里财物,这种盗窃之举下作卑劣,更是不顾王爷处境打着您名号接济犯人,这般辜负王爷的信任和宠爱,当真是让人寒心,王爷铁面无私,今儿个这事怎么处理吧?”
方才越王刚问过绣品的事,眼下就被许昭妍戳破,令颐知道这件事她无法辩解,于是坦言道:
“我是想接济流放的亲人,但我没有动用府里一分钱。”
“那是我自己做的绣品,拿出去换的钱,我没有动过府里一毫一厘,如若不信大可去查。”
许昭妍听得好笑,根本不相信这种话,赵令颐岂会傻到放着现成的钱财不用自己辛苦做工?绝不可能。
“从我入府以来,王爷给的所有赏赐都在院里,相信这些在送来时府里也有登记记录,现在就让管家拿着账本一件一件查验,但凡有缺失的随你们处置。”
姑丈说他会托人给流放地的官吏送些钱财打点关系,请他们照顾流放的家人,令颐作为家中女儿总要帮着做些什么。
当日越王已经把事情利弊说得很清楚了,他眼下不能帮忙,家族的事令颐不能打着他名义行事,也不好动用府里钱,否则万一哪天事情若败露,只会连累到他身上。
于是这才做绣品赚钱,虽知凭着一双手绣不了多少,姑丈也不缺这点钱,可对令颐来说能卖一点是一点,尽一分心意是一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话说到这儿许昭妍也不得不掂量了,她不通管家理事,自然不知府里任何发放的东西都会有记录,而今听对方这么说心里底气溃散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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