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求您救救我家娘娘,她最近身子一直不好,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磨,再不请太医来,怕是有性命之忧啊!”
长乐宫。
侍女灵珑哭得像是泪人一样,见到皇后就扑在地上磕头。
满殿里乌压压跪了一群宫人。
兰昭仪的,简嫔的,苏选侍的……
今夜赴宴的除了春贵妃虞听锦和她带来的吴贵人,其余全都是贤妃派系。
贤妃罚跪,她们也跟着罚,贤妃晕了,她们之中也晕了几个,其余的打喷嚏的,发抖的,一个个落汤鸡似的。
委屈地对着皇后诉苦。
七嘴八舌,嗡嗡一片。
让皇后头疼。
“好了,都住口!你们这样聒噪,可让贤妃怎么能好呢?”
皇后提高声音嚷了两句,勉强压住一点场面。
嫔妃们大声哭诉变成了小声嘟囔,皇后暂且不管了,专心去询问贤妃情况。
可贤妃一直昏迷不醒。
只有侍女灵珑喋喋不休地跟皇后恳求,并且抱怨着春贵妃有多嚣张。
内宫当值的医官来了两个。
先后给贤妃把过脉,查看一番,小心翼翼地禀报说,贤妃是急火攻心外加受了风寒,内外交感,风邪上头,什么时候苏醒不好说。
可能一会就好了,也可能要昏迷半天一天的。
都是很油条的话。
说了等于没说。
宫廷里混久的太医们都很有几分打太极不蹚浑水的本事。
“皇后娘娘,请下旨请赵太医入宫吧!求您救救我们娘娘!”
灵珑哭喊。
其他几个昏迷小主的宫人也跟着再次大哭。
场面又一次混乱。
皇后不能压制。
“但凡陛下能多给本宫一点宠爱,让她们对本宫忌惮多一点,也不至于如此!”
皇后暗暗怨怪皇帝。
她身为继后,家世一般,在贵女众多的宫廷中,唯有靠着皇帝支持才能压服众人。
可偏偏,皇帝一直对她淡淡的。
导致嫔妃们对她敬重十分有限。
像今天这种场面,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本来要护着虞听锦,来此是跟贤妃打擂台的,谁知贤妃一直昏着不肯醒,在座又有那么多人淋雨受寒。
事情不是她能一己之力控制住的。
那就小小牺牲一下虞听锦好了。
谁让她自己惹出祸来!
皇后便问:“春贵妃在哪?”
“回皇后娘娘,我们娘娘在雨里跪着,贵妃她并没让起来,早就自顾自回春熙宫去了,眼下怕是已经睡安稳了呢。”
皇后环顾众人:“这次不管起因如何,贤妃是否有错,春贵妃性子都未免急躁了些。传本宫懿旨,罚春贵妃禁足三日,抄写《女诫》十遍,下不为例!”
“是!皇后娘娘英明!”
皇后跟前的几个侍女连忙答应,给主子捧场。
皇后不给其他人进言的机会,话锋一转吩咐道:“传旨开锁,请赵太医进宫给贤妃医治。内宫当值的医官也全部赶过来,给所有淋雨的嫔妃看诊,速速去传,不得耽搁!”
“是!”
凤仪宫的内侍们连忙去传太医。
皇后快刀斩乱麻之后,根本不在此地久留,免得贤妃一派又要生事。
“你们各自回宫,或留在这里等太医都可,一切以自己身体为重。本宫去将此事与陛下商量,听陛下处置!”
皇后带着人快速离开。
仪仗往辰乾殿方向去。
半路又转向,回返凤仪宫。
“娘娘,咱们不去禀报陛下?”侍女白鹭不解。
皇后撑着额头,一脸疲惫。
“深更半夜,陛下定已睡下,若为了这点子嫔妃闹别扭的事去打扰,岂非讨嫌。”
她说去禀报皇帝,不过是脱身之计。
因陛下睡了或忙着而没有禀报上,那也正常,别人还能说出什么来。
“可贤妃若有差池,明日陛下会不会责怪娘娘……”
“她能有什么差池,本宫分明看见她眼皮发颤,是在装晕!”
皇后冷哼一声,“她肖想贵妃之位良久,结果却被春贵妃一个新人抢了先,心中自然不忿,处处找麻烦罢了。”
皇后叫了太医,又对虞听锦小惩大诫,已经做了该做的,没有可被责怪的地方。
惹了一肚子气的皇后,命人去传虞听锦。
把她叫到凤仪宫狠狠骂了一顿。
虞听锦委屈极了。
“嫔妾根本没有让贤妃罚跪,是她自己非要去的,她分明是故意找茬……”
“她故意找茬,你却上当了,需要本宫帮你收拾烂摊子。”
“娘娘,可是……”
“可是什么?本宫帮你一次两次,可帮不了你一辈子。本宫扶你当贵妃,但能不能坐稳这位子,要你自己有本事才行。后宫里那么多如花美眷,若你没本事,自有旁人顶上来,春贵妃,你自己好好反省吧。”
虞听锦满含怨气回到春熙宫时,绯晚还跪在内殿。
头顶顶着一只碗,双手伸直各托举一只,碗里装满水。
水不能洒,碗不能掉,否则就要挨打。
盘儿奉命拿着竹条子守在一旁,若绯晚犯规,立刻往她身上打。
打的是本就有伤有淤肿的地方,伤上加伤,既不会在她身上添新伤被人轻易看出来,又能让痛楚加倍。
虞听锦进屋时,刚好绯晚胳膊抖得厉害,再次坚持不住抖掉了水碗。
虞听锦冲上去抢过竹条,劈头盖脸就是一通狠打。
“娘娘,小心打出新伤!”盘儿劝阻。
“打出又怎样!本宫这贵妃当得憋屈,皇后骂我,贤妃害我,我连孩子都生不了了,却还不能打一个贱婢!”
虞听锦哭红了眼睛。
她在侍郎府过了十多年金尊玉贵的好日子,进了宫,却总是受委屈。
都是这贱婢!
“若不是你,贤妃怎么会嘲笑本宫,摆鸿门宴!若不是这场宴会,本宫怎么会中她圈套!都怪你!”
虞听锦下狠手。
打人打得气喘吁吁。
盘儿抱住她苦劝,她最后也打累了,才停下来。
绯晚身上已经疼得火烧火燎,多了很多淤痕。
上了夹板的手指也早被拽歪了。
比云翠打的那场厉害得多。
低头看看身上各处,绯晚觉得差不多了。
于是瑟瑟发抖,低声哀鸣着昏了过去。
“把她丢到外头淋雨去!”
虞听锦吩咐。
她气恨难消,连装相都懒得做,也不给绯晚收拾妥当,直接让盘儿叫了内侍,将绯晚丢去了宫院最泥泞偏僻的角落。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来传旨的御前太监曹滨,见到的是满身泥水,披头散发的绯晚。
“贵妃娘娘,这……”
曹滨恭敬发问。
等虞听锦给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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