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怡抓着黎玥书的手微微颤抖，似乎生怕自己一松手，她就会突然消失一样。
黎玥书无声叹了口气，直接将小姑娘抱在怀里，给足她安全感，“阿怡放心，娘这么问并不是想抛弃你们，不管你们做什么选择，娘都尊重你们。”
“娘正打算在重州开新药馆，这样就算你们跟着你爹去了重州，也是可以天天见到娘的，除非你们不愿意见娘。”
“我们当然愿意！”沈听怡赶紧开口，面色还是有些紧张，“可是……娘为何一定要跟爹和离？”
黎玥书垂眸看着小姑娘的眼睛，思考了一下，回道：“你也知道你爹是什么身份，你觉得娘有资格成为他的王妃吗？”
“当然有资格！”沈听怡想也没想就说到，“娘是这世上最厉害的女人，是爹配不上娘！”
黎玥书一时被她这肯定的回答给说蒙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是个现代人，本就没什么皇亲国戚、身份尊卑的观念，这么说也只是想让沈听怡知道她和沈煨有必须要分开的原因。
小姑娘的回答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但不得不说，这个回答倒是让她心里暖暖的。
黎玥书捏了捏她的脸颊，没忍住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原来娘在阿怡心里这么好！”
被她这一亲，沈听怡的情绪瞬间变好，眼眶虽然还红红的，但眼底的笑意却仿佛要溢出来。
她一脸坚定的点头，“娘本就这么好！”
黎玥书被她逗乐了，原本紧张严肃的氛围也消散不少，但该说的事儿还是得说。
她抱着沈听怡的腋下往上提了提，让她面对着自己。
“阿怡，你年纪还小，有些事娘没办法跟你解释得太清楚，但你要记得，身为女子，不管你是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下人，活出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黎玥书说得很慢，一字一句都尽量让沈听怡能消化，“娘希望你以后长大了，找到那个能相知相伴的爱人后，可以依靠他，但绝不能依附。”
“你在成为一个子女、一个妻子、一个母亲前，首先得是你自己。”
她这些话对沈听怡来说，或许有些晦涩难懂，但只要她能记在心上，等到了该懂的年纪，自然就会明白。
沈听怡的表情果然有些茫然，认真思考了很久，才疑惑的问道：“所以娘是不想依附爹吗？”
黎玥书倒是没料到她会领悟到这一点，微愣之后，坚定的点点头，“没错。阿怡，你也知道娘的性子，不管是侍妾还是通房，娘都不可能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可你觉得以你爹的身份，他能做到吗？”
沈听怡沉默了一下，忽然很肯定的点头，“爹是全天下最英明神武的人，这世上没有他办不到的事，只要他想，他一定可以做到！”
这个回答让黎玥书愣住了。
怎么跟她设想的情况不一样？
看着沈听怡坚定的眼神，黎玥书叹了口气，“阿怡，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身不由己。”
秦烨修身为男主，在迎娶女主黎香茹时，也身不由己的被人塞了好几个侍妾，何况是沈煨这个在原书中连名字都没有的炮灰。
不知想到什么，沈听怡的神色渐渐垮下来。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就越是身不由己吗？
可是，明明只要放弃那些荣华富贵的虚名，就可以不用放弃她和二哥了。
但那个女人还是选了荣华富贵！
黎玥书察觉到小姑娘身上忽然低沉的气息，不由疑惑，“阿怡在想什么？”
沈听怡回过神，摇了摇头，“娘，是不是只要爹不纳妾，你们就不用和离了？”
看着她认真求知的目光，黎玥书倒是不知该说什么了。
她确实没打算跟沈煨和离，她是要休夫！
她是户主，沈煨的情况就属于入赘，他根本没资格纳妾。
不过这一点，黎玥书还没打算告诉孩子们。
“好了，咱们不说这个。娘给你制定了新的学习计划，你看看怎么样？”
沈听怡乖巧的没再提这个话题，但心里却暗暗记下了。
她一定要告诉爹，千万不能纳妾！
可是……她要怎么跟爹开口说这件事呢？
沈听怡绞尽脑汁，陷入沉思，一旁的沈听文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听见。
“三妹！”
沈听文加重语气，她这才回过神来，一脸茫然，“二哥，怎么了？”
沈听文皱眉，“你不是让四弟带信，说这次从学院回来，要商量过阵子给后娘准备生辰的事吗？你刚才在想什么？”
沈听怡紧抿双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跟黎玥书的对话说了出来。
“二哥，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跟爹开口说这事儿？”
沈听文也凝重了脸色，心底甚至升起一丝慌乱。
他沉默良久，说道：“这事不用说，爹是不会纳妾的。”
沈听怡疑惑，“为什么？”
沈听文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凑过去，“你忘了大哥之前跟咱们说过，有关爹的那些传言？”
沈听怡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眼睛越来越亮，“对呀！爹肯定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的！娘和那些女人不一样，她是特例！”
见自家妹妹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开，沈听文也笑了，但悬着的心却没有放下。
她既然在问三妹愿意跟着谁，就是做好了和离的准备，这事儿肯定不是爹纳不纳妾能决定的。
……
龙凤胎的对话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但黎玥书最近对沈煨的态度，却有不少人知道。
对莫母等人来说，黎玥书除了不像以前那样宠着沈煨，但态度比起前阵子也算平和。
而对沈煨和柴阳星河来说，她的态度则有些奇怪。
说不上是冷漠或愤怒，只是偶尔见她盯着沈煨的眼神，好像在算计什么。
主仆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他们也不好直接问。
但有这个想法的人，却不包括星河。
他这人有脑子，但不多。
既然主子说了她能信任，那就是自己人，有什么问题便可以直接问。
于是乎，在柴阳一不留神间，他就跑到黎玥书面前，一脸真诚的问到：“夫人，你是不是还在生主子的气，想着要怎么找他出气？”
此话一出，周围似乎连风声都停了。
不远处的柴阳拳头硬了硬，只想一巴掌拍在那小子后脑勺上。
这个蠢货……
他还是赶紧找主子来救这个傻子的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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