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姚春娘先把十日没住的老屋里里外外擦了一遍,换了一身床单被褥,才歇着休息了一会儿。
她烧水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后去齐声家一起吃了晚饭。
饭后,齐声洗完碗去冲澡,唐英把姚春娘单独叫进了屋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齐声洗完出来,姚春娘也关上门从唐英屋里出来,不知道唐英和她说了什么,她脸颊有点红,手里还拿着个巴掌大的红布包。
看样子是唐英给她的。
齐声擦着头发走过来,见她恍恍惚惚的盯着手里的红布包看,问她:“奶、奶奶和你说、说什么了?”
姚春娘有些羞似的,小声道:“她跟我夸你呢,说你从小就懂事,脾气好,会认字,是个好孩子。”
姚春娘说到这儿,抿了抿唇,仰头红着脸看他,声细如蚊:“她说如果你对我不好,就让我告诉她,她替我教训你。”
这话分明是婆婆对儿媳讲的话,如今唐英却讲给了姚春娘听。
姚春娘有些紧张地道:“齐声,大奶奶好像知道我们的事了。”
明明没做什么错事,但姚春娘莫名有点心慌,她无助地看着齐声,像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齐声放下擦头发的帕子,牵着她往他睡觉的屋走:“奶奶早、早晚会知、知道的。”
他牵得熟练,她跟得也熟练,像是半点没发觉齐声在把她往他的窝里带。
她在床边坐下,打开包得漂亮的红布包看了看,里边共包了好几层,一层层打开,最中间是一只漂亮的银镯子。
姚春娘想过这里面是首饰,但没想到会是这么大一只银镯子,灯下泛着冷白的银光,漂亮得惊人。
普通人家哪里见过金银首饰,更何况陡然得了这样一只镯子。
姚春娘捧烫手山芋似的捧着这“进门礼”,仿佛还没做好给唐英做孙媳妇儿的准备,急急叫道:“齐声齐声,银镯子!”
门关着,但姚春娘像是怕唐英听见,声音压得很低。
齐声打开了衣柜,不知道在里面拿什么东西。他听姚春娘慌得声音发抖,从柜子里翻出两个上了桐油的木头箱子,回来挨着她坐下。
他倒是不慌不忙,把箱子放在一旁,拿起银镯子对着姚春娘的手腕比了比大小,然后给她套了上去。
姚春娘看着腕上沉甸甸的镯子,摇着头想取下来:“太贵重了。”
“戴、戴着。”齐声拉开她的手。
他拿近油灯,握着她的手对着光仔细瞧了瞧腕上的银镯,认真道:“好、好看。”
“银的,怎么会不好看。”姚春娘愁得叹气。
她似觉得受之有愧,打算还个礼回去,镯子都还没戴热乎便问齐声:“大奶奶喜欢什么啊?”
齐声想了想:“热、热闹。奶奶喜、喜欢你,你每天过、过来一起吃、吃饭,和她说、说说话就够了。”
姚春娘认真听着,直点头。
她还想问,齐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话音一转:“之前的床和柜、柜子已经打、打好了,你不在、在的时候,我搬、搬进你屋里了,上了桐、桐油,要放几、几天阴干。”
姚春娘回去收拾的时候看见了那结实大床架子,她红了脸:“哦。”
齐声说着,又拿起自己从衣柜翻出来的两只木箱子。一只上了锁,一只没有。
他把没上锁的箱子递给姚春娘:“这里面是大、大大小小的零、零碎钱,我平、平日用就从这、这里面取。”
姚春娘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说这个,愣愣“哦”了声,接过来打开看了看。是碎钱,只是数不少,乱七八糟地放着。
齐声在衣兜里掏了掏,掏出把钥匙又打开了另一只箱子。
一开盖,入眼一溜用红布包着的东西。姚春娘看见红布包下透出的钱票子,吃惊地睁大了眼:“这都是钱吗?”
“不全、全是。”齐声道。
他挨个把布包拿出来摆在姚春娘面前,看着布上写下的字一边缓慢道:“这一份是给小、小安读、读书用的;这、这一份是存着看、看病用的;这一、一份是小安以后成、成亲用的,这一份是我成、成亲用的,这一、一份是存下的整、整钱……”
他一份份仔仔细细交代完,又从箱子底掏出几张田地房契和一些条子。不是他伪造的假条子,而是实打实别人签下的借条。
什么人何时借了多少钱,名字手印,条子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齐声把箱子的钥匙和这些东西一股脑推给姚春娘:“给、给你。”
姚春娘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更没想到齐声年纪轻轻竟有这么丰厚的存款。她不敢置信地眨巴了下眼睛,磕磕绊绊道:“这些全、全都给我了?”
齐声像是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点了点头:“你、你管。”
姚春娘面色怔忡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床上这一堆躺在红布上的钱,呆呆道:“可是我们还没成亲呢……”
齐声似乎也不是很在意这问题,他道:“早晚会、会成的。”
姚春娘听他语气笃定,心中别提多欢喜,嘴角翘起来,压都压不住。
她上辈子估计是从钱眼子里钻出来的,她把两只箱子往左右腿上一边放了一只,照着油灯开始数钱。
先数碎钱再数整钱,按数额排得整整齐齐。
数完默念了几遍数,将零钱箱一盖,又开始数红布包里的钱,数着数着像是觉得唐安读书用的钱不太够用,从另一份没写用处的钱里抽了一叠补了些。
她兴奋地咬着唇,高兴地勾着脚背摇来翘去,跟个孩子似的欢喜。
她低头抱着箱子数得起兴,冷不丁脸上忽然被齐声亲了一下。
湿凉的头发蹭过耳朵,姚春娘耸肩蹭了蹭痒,侧过身,顾不得理会他,搂着箱子继续数:“等会儿,我还没数清楚呢……”
夜色已深,窗外野虫扰鸣。
齐声坐在床边盯着姚春娘看了看,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似的,长手一伸撑在她背后,凑过去又亲了一下。
这一下亲得重,姚春娘整个人都往旁边倒了倒。
刚数清的数一下子乱了,姚春娘不大高兴地看着他:“等会儿嘛。”
齐声没说话,乌黑的眼睛盯着她粉润的嘴唇,把箱子推到一边,直接低头亲了下去。
姚春娘眼睛盯着票子,伸手推他,急道:“钱、钱,别压坏了……”
齐声充耳不闻,抱着她往床里侧去,一边亲她,一边伸手解她衣裳。
他也不知道是用凉水冲的澡还是穿少了身体没捂暖和,手掌触及皮肤,冷得姚春娘一哆嗦,缩着腰直想躲,却又被他抵着背捞了回来。
前前后后,算上来齐声已经半个月没尝过荤,此刻嗅到腥味,姚春娘压根没法招架,三两下就被他剐得只剩下一身薄衣裤。
透白的料子松松垮垮贴在身上,什么都遮不住。
齐声动了动喉结,自己衣上的扣子都懒得解,直接反手拉着领子把衣裳从头顶脱了下来,往前两步,高大的身体挡住背后的灯光,一座山似的把姚春娘堵在了床角。
他直直跪在她面前,宽肩劲腰,腹下裤子耀武扬威顶得老高,那玩意儿精神得好似要从里面钻出来。
姚春娘下意识往他身下看了一眼,耳根子倏然一热。
齐声伸手一揽,将她抱坐在自己身上,用手摸她。
姚春娘哼哼了两声,她抬手揽上他的背,也不知道是在嫌他扰了她数钱还是不满他用手折磨他,在他宽厚的肩上咬了咬。
咬完又一路往上,去亲他的嘴巴。
热热乎乎的,还是没什么章法地乱亲,但就是唇贴着唇,就觉得舒服。
“齐声,进来……”她含糊道。
齐声拉下裤腰,一路进到底。
姚春娘浑身一抖,颤着声叫出来,然后又害怕地捂住了嘴。
齐声拨开她额前的头发,望着她湿润的、水灵灵的眼,故意似的慢出猛进。
姚春娘摇着头可怜地求他:“轻点……”
可床上的齐声不怎么顺着她,他轻轻亲了亲她捂在嘴上的手指:“你喜、喜欢重的。”
“你以前不这样的……”姚春娘嘴上埋怨,可又舒服得要命。
齐声动作没停,听见这话,讨好地去亲她。
宽阔的背部肌肉偾张,将她完完全全罩在了身前,从他身后看去,除了姚春娘白净的大腿,连半根头发丝都瞧不见。
床架子发出快散架的危险咯吱声,姚春娘无力地攀着齐声的背,细颈高仰着头攀了顶。
窗外虫鸣声止,齐声收拾干净一床狼藉,铺上新床被,把弄乱的钱票子和箱子又搬上了床。
姚春娘还有点没缓过劲,她盘腿坐在床上,一边抽鼻子,一边抱着箱子数钱。
齐声把脏衣服被褥收拾进竹筐里,看了眼床上的姚春娘,去外边又点燃了一盏油灯回来。
他也不说话,上了床,坐在她身边端着灯给她照亮,安安静静看着她数。
姚春娘脑子昏得很,数得也慢,齐声也不急,耐心地等着。
她来来回回数得差不多后,将两只箱子一合,唯独把红布上写着“齐声成亲”几个字的那份拿了出来。
她把红布包着的钱严严实实压在齐声给她准备的枕头底下,说话的声音还带着气:“我的了。”
齐声忙把拿两只箱子也给她:“这也、也是你的。”
姚春娘半点不客气,抱着两只箱子下床,在齐声的衣柜里捣腾了一番,背对他藏了起来。
然后翻身上床,吹熄齐声手里的灯,放到床头的柜子上,拉着他往被窝里一趟,伸手抱着他:“都是我的。”
齐声半点不反驳,伸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发,轻轻“嗯”了一声。
都是你的。
我也是你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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