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榆一夜未眠,天蒙蒙亮时才小憩了片刻,再次睁眼之时,已是天光乍破。江榆下意识地双手至于两侧,想撑起身子,突然觉得半身不稳,后目光迷茫地侧过一看,这才后知后觉地感知到自己此刻的情况。
当真是昏了头了。
江榆将整个身子的里都倚在了右手,后使了个巧劲,让半个身子直了起来。坐起身子之后,江榆才用手捏了捏鼻梁两侧的凹陷,直到双眼是酸涩缓解之后,女人才再次睁开了眼,顺手拿起一旁的手机看了看消息,除了付锦的回复之外,还有的便是李茂那里的信息,其余便没有了。
看到付锦回复的“一切顺利”之后,江榆脸上被扯平的嘴角微微向下一弯,眼睑垂下,不知眼底情绪为何。但其手指却未停下,在屏幕上敲击着字母。随后,江榆面无表情地将将界面切到了李茂那里。他不过是来告知,曲临已经回国了的这个消息。
江榆不由向后一靠,扎扎实实地将自己掩进了柔软的靠枕之中。女人将手机扔到了一旁的床头柜上,随着一抹莫名的叹息声,缓缓阖上了眼。在一片朦胧的亮光下,江榆虽觉自己全身酸疼,但神思清明。过了一个晚上,姜淮楼那里却没有任何的消息,大抵遇上的事情当真棘手,让他脱不开身。
但这却是江榆想要的,只要姜淮楼无暇分身去做其他的事情,她才好去推进进度。否则,总归有些下不了手。若当真被姜淮楼知道自己骗了他……又或者被他知道了自己要做的事情,那大概连兄妹都没得做……真是太可惜了……好像……当真是要众叛亲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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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榆轻声哼了一下,唇角的弧度缓缓往上勾着,似是嘲讽讥笑的模样。想来,也是觉得自己的确是个疯子。
被搁置在床头柜上的震了起来,半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唰”地一下睁开了眼睛,目光锐利冰冷。她看着被她适才放在柜上的手机因震动而稍稍移动着位置,上头“李茂”的名字白得晃眼。
江榆接了电话,那头的男人大概是刚刚完成了江榆交代的事情,连声音里都充满着疲倦感。“老板,按照你的意思,已经把消息放出去了,盛意集团那里,应该是会有动作的。”李茂声音一顿,那头又传来了些许悉悉索索的响动。过了一会儿,男人才重新说话:“您让我排查一下广益医院vip层……之前是有一间比较可疑的病房,但是我让人再去看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人了。”李茂按下了心里的怀疑,语气平缓地说道。
江榆想,或许是她打草惊蛇了。
也是,自己现在……大概就是活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的,一举一动大概都像是在跟他们宣战一样。他们不动手,大抵是觉得自己真如神一般怀着慈悲与大度,殊不知这只是魔鬼给予的糖果。江榆这个从前看过魔鬼真面目的人,自然明白这不过都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罢了,而后等待她的,或许就是一片吃人的黑雾。
“我知道了,之前那间病房的病人信息,你查得到吗?”即便是心里思绪翻涌,可江榆的声音依然是一片清冷,毫无波澜。
李茂沉吟了一会儿,说:“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广益医院的信息系统有被人为加固的现象,我不知是无意还是刻意的……您需要再给我一点时间。”
江榆应了一声后,更嘱咐他小心为上。警方大概是盯上了这里,就目前为止,江榆还不希望李茂他们被过早的挖出来。女人垂目思忖,一派沉默之后说道:“盛意集团那里,即便他们要有动作,你也必须盯着一点。别让他们做多余的事情,坏了我的事。”说这话时,江榆不由自主地扯了扯嘴角,似是想到了那位“盛意集团的太子爷”,眼里带着嘲弄与讥讽。
“明白。”李茂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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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榆正想挂电话,李茂却倏然开口叫住了她。江榆又重新将手机放回了耳边,“怎么了?”
“昶古那里,已经差不多了……”李茂说着似是而非的话,他知道江榆听得明白。昶古的事情难搞,柳淮南做事能那么顺利,也多亏了江榆之前的搭桥铺路。而直到现在,江榆都没有问昶古的事情,大抵是全心全意信任柳淮南的,而她便是潇洒脱手,当真觉得自己与这毫无关联。但李茂身为两边都有关系的人,还是觉得自己应该与江榆说上一句,起码让她知道,柳淮南这里已经有了余力。
江榆也想到了这一点,脸上的笑意也并未散去,眼底就像是被洒入了温柔的光一般,“我知道的。”女人缓缓抬起头,微微偏了几分,目光看向了从外头透进的阳光,洒在大理石的地面之上,化作了一团光晕,女人那双深沉的眼里就像被撒了金箔一般,“李茂,好好照顾他。”
说完这句话,江榆便了当地挂了电话。
她欠柳淮南的,大概就可以还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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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戈在医科大的资料室里翻着适才找到的名录。
男人低头瞧了瞧地上的一层薄薄的灰,眉头不禁蹙起。幸而在某个底下的抽屉里找到了几张垫着的白纸,容戈便将纸垫在了地上,又抽了两张纸巾出来垫在了白纸之上。当他将这一切都做完了之后,男人的眉头才渐渐松开。
容戈双腿盘起坐了下来,找到的那份名录便被他枕在了膝上。
这一份捐赠名录中,记录了从医科大建立以来直到两年前,所有遗体捐赠的信息。包括逝者生前的大致信息以及直系亲属的信息。一般情况下,遗体捐赠是逝者及其直系亲属生前自愿表示在死亡后,由其执行人将遗体的全部或部分捐献给医学科学事业,进行医学研究。
容戈仔细想了想来之前徐嘉宜找到的那个名字,以及这个名字之后的大致信息后,便着手从名录的后方往前翻阅。还没翻几面,男人便看到了那个女孩的名字——温谣。但与前面翻到的几页不同的是,女孩这里除了年龄和血型之类的信息之外,再无其他,更别说温礼这个哥哥的信息了。
容戈又朝前翻了翻,捐赠整尸的信息会被记载得更为明确,连死因都会被清楚地记录下来。两相一对比之后,便能清楚,温谣这一面记录地是何等的潦草。
容戈轻呵了一声,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就像布满了阴云一般,嘴角也缓缓扬起了一个嘲讽的冷笑。这地方,果然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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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戈将与“温谣”那一页拍了下来,并且将与这页一般信息不全的统统给拍了下来,随后传给了徐嘉宜,让她不仅是对照着被拐卖的那些女孩的名字进行对照,更要将这些被迷雾笼罩的亡人的前世查个清楚。
容戈拍了许多页,却没发觉自己熟悉的那个名字,又将名录从头到尾翻了一边。待他翻到这本名录的正中间之时,突然察觉两页纸的中间有些突兀。容戈目光一沉,用手细摸之时才感觉到了缝隙间的不平常。
这中间原先应当还有一张纸,现如今被撕掉了,撕得很干净……而且,大概是为了防止别人发现,撕纸的那人还将中间的突兀用东西细细磨过,应当是砂纸之类的,这才让容戈适才忽略了。
容戈用指腹轻轻抚过,眼睑垂落之时,睫毛在眼底洒下了一片阴影,使得男人眼中的情绪被遮盖得严严实实。
不知从哪里扫进了一阵风,将男人额前的碎发轻轻吹起。男人那似是喃喃的话也似乎消散在了那阵莫名而来的风里:也不知道,你看到那张纸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忍着没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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