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楠阳某家星级酒店的顶楼之上,其中一间的总统套房内,灯光璀璨如白昼,将房间的里里外外都照得透亮。套房内的布局很有意思,靠外一侧全是落地大玻璃,整体的隔间很少,几乎所有的隔断都是钢化的玻璃,再配上天花板上的吊灯,就像是将钻石碾碎撒下一般。
而警方一直在寻找追踪的女人就躺在落地窗前摆放的长沙发上,棕褐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胛两侧,唇色嫣红带着点水汽。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外头的灯火阑珊,手上摇曳着高脚杯,时不时轻抿一口。中澄黄的液体在水晶灯的照耀下显得无比晶莹透彻。
沈怀玉身着红色的丝质睡衣,如凝脂一般的皮肤在灯光之下似如粉雕玉琢。她似乎极其喜欢红色,连挂在衣架上的风衣也是暗沉的红色。女人风情万种地撩拨了一下头发,目光流转之间,更是自得于玻璃映照出的自己那张朦胧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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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嘎吱”声,女人将眼底的傲然收起,目光从窗外移到了门口,头微微偏了偏,直到面容熟悉的男子摘掉了帽子之后才百无聊赖地又转回了视线。
年轻男人对于她敷衍的态度也不恼,自顾自地走到酒柜前找了一瓶白兰地。他倒是想喝红酒,可这里准备的红酒都不是他喜欢的年份,不过……那个男人应该是会喜欢的。年轻的男人翻了一支玻璃杯出来,面色隐在阴影之下,嘴角稍稍掀起了一个薄凉、讥讽的笑。
但那个男人可不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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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这失望的模样可真是太让我伤心了。”男人的目光懒洋洋地落在自己杯中的液体里,手随意地摇晃着。沈怀玉移过目光,见他面上的神情时,不由嗤笑了一声。女人的声音有些哑,“你装模做样的样子倒是真的跟你这张脸很相配。”男人的那张脸人畜无害,一言一行都带着点少年人的活泼。
沈怀玉说话时将脸转了过来,这时,男人才看清了女人嘴角的痕迹,是一道发青的印痕。男人不由心疼地“啧”了两声,一边发出声响一边摇头,垂落的眼睑将眼中的嘲弄遮掩了大半。
下手不轻,看来那位已经对她忍耐到极限了,真好。
“被教训了?”男人轻哼了两声,坐到了一侧摆放突兀的高脚椅上,目光在女人脸上转了一圈之后,轻呵了一声,低声道:“也对,你都能把事情搞砸成这样,被教训也不奇怪。”
沈怀玉将手中的酒杯不轻不重地搁置在一旁的桌面上,酒杯里的液体跟着晃动了两圈,终是平稳了下来。她拢了拢身上的睡袍,将展露的风情收敛得干净。“秋先生,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奚落我的吗?”女人沙哑的嗓音骤然拔高了一个层次,显得嘶哑不堪。
也不知是哭喊了多久才能达到这个效果,当真是难听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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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玉所称的“秋先生”便是眼前这个叫做秋林的男人。他轻耸了一下肩,眼中皆是玩味和讽刺。
沈怀玉显然是还没看清自己的位置,否则也不会那么自视甚高了。“姐,这样说话可真是折煞我了。”男人起身走到了沈怀玉的面前,唇角缓缓勾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眼中更是轻慢和讥讽。他逐渐弯下腰,与沈怀玉四目相对的距离也不过是一拳而已。
男人现在在沈怀玉的眼里,就像是一条吐着鲜红的信子的毒蛇,开口就是喷洒毒液。男人的声音如同他的长相一般,带着一点少年人的朝气,可现在却显得无比诡异:“果然呢,假的就是假的。”他的低声言语宛若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可眼中的嘲讽以及嘴角未落下的笑意便如同恶魔呢喃之后的蛊惑。
沈怀玉似是被他眼里的嘲讽刺痛了眼,“唰”地一下将头低了下去,撑在身子两侧的双手不由握紧成拳,脖颈之间更是青筋暴起。女人垂头之时,纤长的脖颈勾勒出了一个煞是好看的弧度,可惜,后侧的蜿蜒扭曲的伤疤将这副美感破坏殆尽。
男人无甚兴趣地“啧”了一声,嘲讽的目光在女人的头顶转悠了一圈之后,才漠然地开口道:“玛门先生已经等很久了,我希望,不会因为你的愚蠢让我们所有的计划都功亏一篑。”男人的话音顿了一下,后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如果我们最终的目的没有达成,你也是知道后果的。”
“变成这副模样,你可是付出了很多的。你总不会想,再变成之前那副丑八怪的模样吧?”秋林的声音轻缓却内含警告,双眼微微眯起带着锐利的光茫。
居然会让人拍到侧脸照,还让条子确定了身份,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不是他发现得快,把那个男人处理干净,还不知道会留下怎么样的祸根。
果然,假的就是假的,远远比不上正牌。
想到这里,男人不由想到了当时两车相撞,坐在驾驶位上的那个女人。双目好看凌厉,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磨灭不了骨子里的骄傲,当真是个妙人。这样的人,就应该跟着他们一直走下去……
男人直起身子,右手扶着脖颈,懒洋洋地转了一圈脖子。再次睁开眼时,男人那双眼睛里多了几分疯狂与期待。沙利叶姐姐,我们很快就会重聚的。
这一次,你再也不能离开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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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的视线的余光再一次看到沙发上的女人之时,厌恶不由攀上了眼底取代了先前留下的怀念。“把你那些关系都处理干净,别再让我来给你善后了,姐姐。”男人嘴角的笑意轰然坠下,一脸冰霜地离开了房间。
在外门关上的刹那,女人身侧的桌子上的东西被倏然扫落,玻璃碎裂的声音层出不穷,酒渍染脏了米色的地毯。沈怀玉撑着矮沙发,重重地喘着粗气,目光死死盯着地上的一片狼藉。
沈怀玉的耳边依然是适才男人所说的话——“果然呢,假的就是假的。”……这句话宛若梦魇一般在其耳边一遍一遍地重播着。她从前不是没有听见过这样的话,可是都过了那么久了……她以为自己就是沈怀玉了,可仍然被人一次一次地打破她塑造的这些假象。
就好像是在告诫她,假的永远都不能成为真的一样。
“啊!!”沈怀玉将自己心底压抑着的愤怒、怨恨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女人似疯了一般将身侧的小桌轰然推倒在地,玻璃面碎了个干净,地上皆是一点一点的玻璃碎片,在灯光之下折射出女人此刻狰狞的面容。
极具风情的眉目,可惜此时丑陋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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