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智化一时哽咽，满腔的话憋在嗓子眼，憋得男人满脸通红。霍凌细眯着眼，紧盯着面前这个眼神闪躲，神情尴尬的男人。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对峙。对于方智化而言，迟明伟究竟抖出了多少东西，他有多少把柄被捏在警方手中，他都不知道，他就像是一只被人掐住了后劲的鼠，在半空中极力挣扎。而霍凌神态自若且底气十足的模样也不是全为了诈他，他们警方手里却是掌握了许多方智化的把柄，虽然不是迟明伟说得，但也是实打实的。
迟明伟倒是一个字都没往外蹦。看样子却不是为了保住方智化，而是在隐藏些其他的东西……想到这里，霍凌的眉头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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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智化看霍凌神情一变，以为他是没了耐心，随即说道：“你……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方智化说着话时面色不愉，被他最讨厌的条子拿捏，自然是烦人的，可要是让他为了迟明伟那狗东西进去蹲个几十年，他更是不愿意。
他迟明伟算什么东西？就知道躲，就知道藏，连个女人都不敢动。方智化冷嘲地哼了一声，目光愤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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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凌继续之前的话题：“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常笑的？”
方智化皱眉想事情的样子就像是把全脸的五官都揉在了一起，整张脸皱巴巴的，“具体的我真的不记得了，我就记得是那大明星回国后的不久，有一次去公司找了迟明伟，说了些话，迟明伟气得要死，就把我叫过去商量了。”
“说了什么话你知道吗？”
方智化连忙摇头，“这我哪里知道！我就收点钱办事，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方智化面露讪讪，脸上摆上了讨好的笑：“警官，那大明星的死跟我真的没有关系。您看，您问什么，我说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能走了没？”
霍凌的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看得方智化心底发毛。
容戈已从审问温礼的那间审讯室出来，面色凝重，双眼如一汪潭水般，一眼看不到底。付迟也与容戈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情，跟在最后的白甯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三个人站在一块，弥漫着一股低气压。
“走吧，先回去。”容戈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这里在使用中？”这时白甯抬头看到他们隔壁的审讯室处于使用之中，不由愣了一下，转头问了一下身边的付迟。
付迟点了点头，“霍凌抓了两个嫌疑人，一个在这，一个应该在那儿。”付迟头朝旁一歪，示意还有一间审讯室也在使用中。随后，男人脚步一顿，“我进去瞧瞧。”这话是对容戈说的。
容戈颔首，转身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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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甯心思百转，最近刑侦局忙得无非就是这三起凶杀案……霍凌抓的人，难道是大明星常笑案子的嫌疑人？！白甯的眼睛顿时亮了一下，可当她看到容戈前行的背影时，目光一暗，视线随即垂落，极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大型宠物犬。
适才，容戈冷脸问了一句：“你知道CNT0781吗？”温礼一直垂目的脸倏尔抬起，脸上缓缓勾起一个笑，诡异感油然而生，让白甯至今想起还背后发凉。
温礼并没有正面回答容戈的问题，反而用极为平淡的语气开口说道：
——“我活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你们也是。不，你们比我更危险，因为你们试图推翻他们，毁灭他们……他们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电脑里的东西，你们可以去猜猜看……如果你们能看到那些东西，大概就明白你们这是在做无用功。”
——“把我妹妹带过来，我就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们。反正我都成这样了，也不会耍什么心眼了。所以啊，警官，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只是神脚底的一粒尘埃。”
男人最后的目光带着点冷意和挑衅，嘲弄地看着他们三个人。白甯到现在都不知道温礼的话有信几分，真真假假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容戈却在温礼说完话之后收敛了神色，看上去严肃得可怕。
白甯虽然比于玢还有吴海鸣两个人早了两年进来，可对当年的事情真得不大了解。她连刑侦队前队长方毅，也只是在当时男人来公安大学授课的时候见过两次。有时她也会感到好奇，不过却是不敢问容戈，会转头去付迟那里旁敲侧击。可付迟的嘴也牢得很，多余的话一个字也没有提及。
白甯想，大抵对于容戈来说，那是一段痛苦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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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榆回到酒店便开始处理自己之前委托Simon在海外搜集的一些资料——都是与同一个男人相关。可遗留的资料似乎都是很久之前的，最新的也不过是靠近那男人结婚的那个时间段。后来，他就像是彻底断了研究一般，将所有事情都清除得干净，江榆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老板，这些东西就是我能找到的全部了。”Simon和江榆开着视频通话。视频上的男人顶着一杂乱的金色鸟窝，睡眼惺忪，赤、裸着上半身，隐约还能瞧见他锁骨处的刺青。
他也知道这些资料时代久远，可也确实是他辛苦找来的。他找完之后才后知后觉，这个男人不就是江榆一直想要找的人吗？
江榆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轻声应了一下，也没管Simon在做些什么，自顾自地将文档全部浏览了一般，留下了有关信息，组合到一个文件中，其余的全部剔除。
过了一会儿，Simon打着哈欠说道：“老板，之前你说的那个什么洋的公司，我们已经盯着了。”Simon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视频中的女人，侧着脸，面上没有过多的神情，唇角微微向下，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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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洋传媒的总经理喜欢玩刺激的，你们就陪陪他，让他知道什么叫刺激。”说到这，江榆的嘴角上跳了两分，带着点匪气和冷意。眼中是屏幕中那密密麻麻地文字报告，女人眉间微微蹙着，似乎是看到了什么难懂的东西，眼睛稍眯了一下。
“So beautiful~”那头的Simon的余光不由瞥到了这副景象，不由感叹了一句。想当初自己年少无知，也就是因为江榆的这张脸才被欺骗，为她卖命。以为江榆就像是他们中国人神话里的仙女一样，人美心善。可到了后来他才发现，美丽是真的，不过心善这一点……有待商榷。
江榆分出了半个眼神，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说：“我交代你的事情紧盯着点，要是砸了，我把你扔到南极喂企鹅。”江榆冷冷地说了一句，便利落地挂断了视频通话。
Simon讪讪一笑，顿时睡意全无，连忙冲到洗手间洗了一把冷水脸，权当醒脑。自己真是不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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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絮锦按照李叔给的地址，走到了绥江制药附近的居民楼。这里居住的人大多都是绥江制药的员工，一家人四五口人，都窝在这个每间大约五十平方的公寓中。蒋絮锦仔细地看着手中的纸条，又看了看眼前的门牌号，两者一致之后，不由深呼吸了一下，缓解自己内心的紧张。
她在门前沉默地站了将近一分钟，才按响了门铃。
蒋絮锦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动静，又按响了第二次。
这次，房间内似乎传来了点动静，蒋絮锦立刻挺直了腰杆。随后，眼前的门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她面色蜡黄，头发也乱糟糟地随意扎在了脑后，房间内传来了游戏的激斗声，蒋絮锦一时没回过神。
女人见蒋絮锦闭口闻言，有些奇怪，于是开口问道：“你是？”
蒋絮锦这才回过神，连忙说道：“你好，我来找一下夏骄，请问他在吗？”
女人神情怯懦地摇了摇头，“他赶货去了……”女人见蒋絮锦的这副打扮，觉得她也不是什么坏人，面色虽露迟疑，但还是开口请人进去：“你要不进来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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