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礼心知,容戈在套他的话。
警方肯定已经追查到了什么东西,至于追查到了哪里,温礼不太清楚,但他可以猜一猜……可能是他处理案发现场的时候没有处理干净?或者是被哪个隐藏在角落里的摄像头捕捉到了踪迹?
无论是怎么样的发现,都绕不开跟他谈判。
想到这,温礼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嘴角轻轻掀起一个轻慢的笑。
他垂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臂上。即使现在正处于三伏天,他穿着一件长袖,所以看不见那被袖子遮挡的皮肤。但温礼似乎能透过米白的袖口,看到自己手上的一条丑陋的疤痕,那是自己对他们效忠的证明。
可惜了,看来连神都救不了他。男人眼中是深沉的黑,莫名的情绪在其中搅弄,使得温礼此刻显得格外的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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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戈注意着温礼突如其来的沉默,眼神暗了几分。他心中自有思量,眼中带着点薄凉的讥讽:“说吧,你想要什么?”他和付迟都明白,温礼既然开口,便不再是铜墙铁壁。人一旦有了欲/望,便不会再奢望忠诚的信仰,欲/望会将人重新打得粉碎。
温礼的目光始终注意着自己的双手,两手的手指不停相互拨弄,像是在摆玩极有意思的玩具。他的双眼放空,像是在陷入某种回忆中。狭小的审讯室中,因为突如其来的沉默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中。
白甯伸手将房间内的空调调高了两度。清脆的“滴”声响起,白甯不由颤了一下,目光转向了两位神情自若的大佬身上,不由感叹道:大佬就是大佬。
她将目光重新放到了桌面的记录上。适才付迟在这里与温礼打太极,却远没有老大来审问的效果好,起码温礼的态度松动。他就像是等着容戈这个有一定话语权的人在场,为了证明他自己的价值。想到这里,白甯的眉头微不可置地拧了一下。
容戈面上也没有表现出不耐,反而显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男人将手置于桌面,然后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点着。一下、一下……温礼的喉结不由滚了一下,容戈敲击桌面的动作,仿佛是在敲点着温礼此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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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钟一圈一圈地转动,付迟不知在纸上写些什么,只听见他笔触纸张的“沙沙”声。容戈目光一扫而过,发现付迟在写时间曲线,从六年前开始,再到四年前,最后延申到现在。
过了七分钟,温礼才喑哑着嗓子说道:“我要自由。”
“不可能。”容戈想都没有,一口回绝,连转圜的余地都没留下。
温礼微蹙了下眉,显然他没料到容戈会这样干脆地拒绝他,至少他认为,警方会跟他打打太极,起码拖延一下时间,这样毫不拖泥带水,让温礼不知道下一句话该怎么接。
待温礼愣神之际,付迟接了一句:“不过你可选择活着。”他停下了笔,将那张写满字的纸垫到了最下面,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眼中却没有丁点情绪的起伏。他看温礼的目光转了过来,继续说:“至于选择怎么样的活着,就要看你自己了。”
温礼低下头沉吟了一会儿,此刻他已没有心情再去隐藏自己的情绪,满眼的纠结赤/裸/裸地展露在众人面前。再次抬眼之时,温礼眼中的神色一变,“我还有一个条件——”
“我要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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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榆将洛瑶期送到排练室的之后,便一个人去了殡仪馆。她让李茂查常灵存放常笑骨灰的地点,没一会儿便有了答案。计程车司机看她一脸肃穆,以为是去祭拜什么人,一路都没有开口讲话,只是时不时用余光关注着坐在后排恍神的女人。
真漂亮,长得跟个大明星似的。司机不由感叹着,只觉得外头这毒太阳也顺眼了不少。
江榆没有理会,低着头看着手机里不断推送过来的新闻,几乎条条都是与常灵有关的。这些舆论的后头虽然有她的推波助澜,但大部分都是因为常灵自身带来的热度。江榆借着这股东风,在当中穿插了很多真假难辨的料,将这一池水,搅弄得更加浑浊。
将常氏两姐妹齐齐推入深渊的人,怎么能作壁上观,不受一点伤害呢?江榆那张淡漠的脸缓缓勾起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笑,看得前方一直关注她的司机不由一颤。
女人美则美,但这笑容也忒诡异了……
司机默默咽了一口口水,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前方的交通上,再也不向后面分去半分的关注。
江榆默然地收起手机,将目光转向了车窗外的车水马龙。计划已久的,对于伟腾娱乐的狙击,正是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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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跟警方谈判,用来达到他的目的,温礼稍微透露了一些事情。
“我时时刻刻都活在他们的监视里,你懂吗?真的就像是神一般,站在云端便能肆意窥探我们的人生,无论是过往还是未来。”温礼的脸上挂着一抹嘲讽的笑,眼中却是平淡如水。
容戈手上握着一支笔,笔在修长的指尖间不断旋转。男人的脸上轻轻勾起了一抹笑,就像是一只狐狸,对着自己的猎物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容戈淡然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会死守着对你的神的誓言呢?温礼,你不会是在耍我们吧?”男人的嘴角带着一抹讥讽,眉毛微微挑起,慵懒的声调中带着紧迫感,双眼锐利地逼向温礼,就像是能通过这副躯壳将将他那肮脏的内里瞧个清楚。
温礼下意识地躲避着容戈锐利的眼神,又在下一秒迫使自己与他对视。“容队长,我为他们卖命的好处只有一样,就是我妹妹。”
容戈停下了手中转笔的动作,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听男人凉凉的声线响起:“你的妹妹还活着吗?”
在容戈问出口这句话的后一秒,温礼原先抵着的头忽然抬起,面色狰狞地对着眼前的三个人。他的眼眶带红,连带着眼珠都充斥着血丝。他就像是一只困在牢笼里的野兽,撕咬着困住他的铁笼,怒视着嬉笑他丑态的看客。
“你应该知道,你妹妹……”容戈欲言又止,眉眼刻意表现出的轻慢无不刺激着此刻情绪敏感的温礼。
男人撑着手想要站起来,可惜他只能做困兽之斗,他被困在座椅上无法动弹。男人嘶哑着嗓子,带着悲怆感,他像是被触起了开关,全身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其他。
温礼在容戈的眼中看到了奚落,他原本俊朗的五官因疯狂的神情而扭曲,男人喑哑的声音响起,像是带着一阵卷携着凉意的风:“我妹妹,不会死的。”他极力克制着又内心而爆发的疯狂,努力让自己脸部的肌肉看上去没有那么的僵硬,可这让他显得更为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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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戈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一侧同样沉默的付迟。后者默默地点了一下头,对温礼说:“我们会尽力找你的妹妹,可是,你能用什么证明自己的价值?”
温礼丝毫不介意,或者说,这种买卖关系让他心里有了底。“我见过那个男人……”温礼缓缓平复着自己起伏的内心,更是缓缓勾起了一个弧度极小的笑。“那个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卫衣,脸被兜帽死死遮住了……”温礼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只听他继续说道:“但是我一见到他,就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温礼的舌尖舔过自己的唇角,在水渍之下,唇色渐深,带着少有的妖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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