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戈转眼看向眼前这个不知因为何事而倍感心虚的男人。看着男人那慌张的表情,明眼人都知道这其中有事。他们走进来还不过十分钟,连没说到,光是“警察”这两个字就让赵斌吓成这样。
容戈扯了下嘴角,刻意压缓了声音:“赵……斌?”当容戈用那双锐利、带着凉意的眼上下打量赵斌之时,男人微不可置地抖了抖,脸也偏过去了三分,躲避着容戈探究的视线。
“几日前,我们警方在熙宁开发区发现的两具尸体。有关这件事,我们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一下。”
容戈的话音刚落,站在其面前的男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不慎跌坐在了床上,他惨白着一张脸,眼神一直左右打转:“警察同志,熙宁开发区的事情,怎么问到这里来了?那儿离这里可是十万八千里啊!”
“也就开车十几分钟的事情,没那么夸张。”付迟礼貌性地笑了下,“问到这里,当然是有些值得问的。”付迟从旁搬了几把塑料椅子,让他们几人坐下平视赵斌:“赵先生,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或是认识两名死者?”这种面对面询问所带来的压力非比寻常。
“我不知道!那两个男人我连面都没见过!他们是谁我怎么会知道?!”赵斌矢口否认,头摇得宛若拨浪鼓。
容戈心中冷嘲了一声,眉毛一挑,继而追问:“我们可从来没说过死者是男性。”
一瞬间,赵斌的脸色又白上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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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迟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那么不禁问,三言两语就被容戈套出话来,他事先打得这一肚子的腹稿都还没来得及说。男人的脸上略带无奈,示意徐嘉宜记录。今天若不问出点什么,真是白瞎了他被容戈锻炼的这三寸不烂之舌。他紧接着容戈的话,继续下去,与容戈相比,付迟说话时带着天然的温和:“赵先生,如果你不在这里说清楚,那就要请你去警局说了,但时候,可不是那么客气的事情了。”
容戈一脸漫不经心,付迟笑语盈盈,徐嘉宜默不作声。
赵斌只觉得这房间热得很,脑门上不停地冒着冷汗。徐嘉宜倒是被这空调的风吹得有些冷,拢了一下外套。
见赵斌坐在床边满脸踌躇,容戈随即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对着身后的付迟与徐嘉宜说道:“带回去吧,在这儿估计问不出什么。”容戈的脸冷漠而矜贵,轻轻扫过坐在床上的男人,带着莫名的威压。
赵斌微不可置地抖了抖。
付迟与容戈两人多年搭档的默契在此刻显露无疑。
他刻意拿出口袋里的一副手铐,一脸歉意地走上前:“赵先生,不好意思,得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了。”
赵斌被吓得连连摇头摆手,身体直往后仰。见那手铐距离自己不过寸余,男人激动地说了一句:“我说!我说!别抓我!不关我的事啊!”
容戈朝付迟递了一个眼神,付迟挑了下眉便坐回了原处,容戈也重新坐到了塑料凳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面色惨白,脑门冒汗的男人,“说吧,这到底怎么回事。”
徐嘉宜这才抽出笔开始认真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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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斌满脸懊恼:“真的不关我的事情……”赵斌瞅了眼神情平静的容戈,只觉得男人的那双眼深沉地让人看不出深浅,他这颗心七上八下,口干舌燥,急灌了一口放在床头柜上的凉水。
待男人缓了口气,“我……也是听了我们总经理的话……真的不关我的事。”赵斌长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他总不能为了这事进局子吧?赵斌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有人在上头顶着,那他的过错便显得轻许多。
容戈听到赵斌说的“总经理”时,眉毛一挑,嘴角勾起了一个玩味的笑。“你们总经理……将旭东?”赵斌忙不迭得点头应道。这人是盛意集团的太子爷,这个工地的项目还是他一手包办的,就是为了在董事长面前挣脸面。
容戈对这男人的印象仅仅停留在一月前的霍南居的拍卖会上。为了和当时昶古集团的首席财务官——也就是他现任以及前任女友江榆别苗头而一直加价,最后发现竞价竞不过直翻白眼。后来,也不知道哪个缺德鬼把他翻白眼的照片拍了下来,当作了表情包,一时间流传在了嘉湖的贵圈里。祁闵川也是其中一个缺德鬼,也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些没p过的,玩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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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俩人是怎么回事?”徐嘉宜把两名死者的照片拿了出来,摆在了赵斌面前。
赵斌那绿豆般大的眼皱在了一起,像是发皱的面团上戴着一副眼镜,十分滑稽。他不过只瞧了一眼便匆匆瞥开了视线,像是透过这两张端正的公式照想到了两人惨烈的死状。
许久,赵斌吁了一口气,面色难堪,声音的腔调带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就那天早上,工地还没开工,我照例去工地巡查一遍,然后就发现……”赵斌瞄了眼眼前神色肃穆的三个人,接着说:“我就发现工地里死了两个人。身子都凉了,一看就是前晚死的。”
容戈眉头一皱,赵斌连忙补充道:“但警察同志,那两个人是谁我真的不知道……那两人也不是工地里的工人,连相关人都不是,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就在我发现他们的前一天,我们工地还放了假,就是为了让那些连轴转的工友稍微休息休息……没想到就出这事儿。”
“那这尸体怎么会出现在熙宁开发区?”容戈有条不紊地提问。赵斌想把话头引开,但没人给他这个机会。今天该说的话,容戈会让他一个字都不剩的都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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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斌支支吾吾了半天,容戈才听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那日清早,大概五点出头的样子,赵斌如同往常一般去工地巡视一番。早上工地是六点半开工,工友们一般六点多会到,顺带吃个早饭。赵斌走了半圈,只见砖块堆那里依稀躺着个人,露出了半条腿。他以为是哪个工人倚在这儿补觉,连忙上前想将人骂醒。走近一看,那两人血淋淋地躺在砖块堆里,面色泛青,人都僵了,显然已经死透了。
赵斌当场就吓跪了。
后来,瘫了半天的男人才想起来给自己上头打了个电话——盛意集团的太子爷将旭东。将旭东作为整个项目的负责人,必须统筹所有的事情,更何况是这种在自己父亲面前挣面子的事情。
那男人也是在半梦半醒之间,被赵斌的一句“工地里死人了”给吓醒的。他连忙与赵斌说,让他把尸体处理掉,扔得越远越好。
盛意集团正在动工的那块地,是他从昶古手里抢过来的。也正是因为这点,将旭东在他爸那里挣到了好大的脸面,他父亲更是将整个项目都交给他决策。现在,楼才建了一半,就出了人命案子,将旭东想想就觉得自己点儿背,连问都不带问一句,让赵斌赶紧把尸体处理掉,省得惹事上身。
当赵斌问他该扔哪里去的时候,将旭东烦躁地想了几秒,只觉得这是昶古集团为了报复他抢地特意搞出来的,火气上头地朝着赵斌吼了一句:“给我扔熙宁去!tmd就知道找老子晦气。”
……
“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了。”赵斌缩着脑袋,双手紧握着不安地搓弄。他仔细打量着容戈的神色,可探不出分毫,于是又瞧了眼付迟。付迟笑得与他点了下头,这笑温文尔雅,与适才几乎一模一样。
这下子,赵斌心里更没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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