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眼带给江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洁白的墙体像是被来自地狱的恶鬼深深撕裂一般,恶鬼在深渊的那头凝望这人世间的轮回,以及——如她一般自作聪明的愚人。
整个套间没有一点动静,应是没有人的。江榆鼓起了勇气往里走去,手放在衣服口袋里,死死捏着里面一柄未打开包装的手术刀。江榆走路的声音很轻,可即便如此,她依然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房间中回荡。
女人全身上下竖起了警备,越往里走,越觉得这地诡异阴森,与底下的光彩熠熠有着天壤之别。这里,当真就像是恶魔的居所。
即便再怎么华美,都像是用上好的丝绸将肮脏的肉体包裹。透过柔顺的丝绸,隐隐能闻见其中的腐朽和残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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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了客厅,江榆瞧见前方隐隐有点光亮,以为有人在其中,一时未敢动一步。等了约莫十来分钟,感觉里面毫无动静,才敢走上前,推开了透着点光亮的房门。
这里的确是个房间,可江榆更愿意称这里为博物馆——一个隐藏着罪恶的私人博物馆。这个房间内没有任何的家具摆设,只有四面墙,墙上皆是精美华贵的花纹,一笔一划都像是能工巧匠用心镌刻上的。
而正对着房门的那堵墙上,全部都是画像——女人的画像。
那些画中的女子都有着相似的特点:看上去皆是妙龄女子,而那些原本该如花般娇艳的女人在画中皆是一张张惊恐、绝望的神情。
当下的江榆被吓得连脚都不敢挪动一步。那些女人惊恐、绝望的叫喊声似乎突破了画框冲向她,包围她。此时,除了这些绝望的悲鸣之外,江榆的脑海中还有适才墙上的那只眼睛。
恶魔脱离了地狱,开始在人间游荡。
突然间,江榆只觉得背后一凉,不寒而栗的气息席卷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江榆觉得自己此刻肯定狼狈异常,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出了这个恶魔的居所。
电梯门再次合上之际,江榆缩在电梯中的一角,那只刻画在墙上的眼睛,似乎一直注视着她,妄图将她也拖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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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榆回了房间,一整晚没有睡着,第二天一早便收拾回了学校。她不敢同任何人讲,包括最疼爱的她的外公,江榆都不敢与他明说。生怕一层人皮剥落,露出的是一张面目全非、泛着死气的脸。
她更不敢去找舅父,就怕舅父知道以后会当场把她灭口。
一时之间,她陷入了谁都不信的洞口之中,不得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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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榆合上了眼,过往那些年的惊慌失措、担惊受怕,如今仅仅是在她的脑海中一笔带过。
不可否认,如今的姜淮楼与舅父截然不同,可她之所以想要动手清理,就是为了帮他切割干净。一个干干净净的姜氏,才是江榆想给姜淮楼的,也是在报答姜老爷子多年来的孺慕之情。
她不断打压柳咏枳,不仅是在帮柳淮南,也是在帮她自己。柳咏枳的反弹正是时候,估计也是她在基层大会上给他的难堪,压断了他理智的弦,以至于正好撞到了枪口上。
江榆不知道他会出什么手段,但只要她呆在酒店,只要给容戈传去消息,那么势必都绕不开监控这一环。
柳淮南只知道她要对柳咏枳下手,顺带清理昶古集团内部,却没想到柳咏枳只是被她当作一把破开僵局的刀。
江榆这一环,将柳淮南、柳咏枳、容戈,甚至是她自己都算计在内。
只是江榆没想到的是,蒋絮锦会出事,以至于容戈收到她消息的后,火急火燎带着人就赶了过来,更没想到柳咏枳的手段那么温和,仅仅是让人送了一封恐吓信,便没了下文。
而且,她又再一次地将容戈当成了其中的一环。第一次是被迫,可这一次,却是她主动为之。即便容戈满怀赤诚之时,她说得话也是半真半假,蒙骗着他,也蒙骗了自己。
“江榆,你真是活该孤独,活该孤独到死。”江榆看着落地窗的玻璃中,那个模糊的人影,自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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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笑前一晚还在剧组里拍戏,又赶了一个珠宝广告的拍摄工作,直到凌晨三点才回酒店休息。翌日九点,常笑还在梦中,就被接连不断的追魂夺命call扰了清梦。
“常笑,迟总要见你。”打电话来的是李诀益,伟腾娱乐的金牌经纪人。他薄凉的声音透过手机的话筒传了出来时,常笑惊得一激灵,背后像是被冷风略过一般,激起了鸡皮疙瘩。
常笑低声应了一下。脑中的困倦因为这一声薄凉的声音,而消失得干净。她明白,这是公司再给她下最后通牒,希望她知趣,不要过河拆桥。
常笑翻了个身,成一个“大”字瘫在床上。女人的脸色苍白,眼底泛着青,嘴唇更是一点血色也没有。她这般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的一点,突然咧嘴笑了起来。笑声细密,却能从中听出点无奈。
今天的常笑穿了件黑色的紧身裙,将完美的身段曲线体现得淋漓尽致,特意将头发卷弯,披散在脸颊两侧。她平日甚少画浓妆,今日倒是上妆上得仔细,最后还特意挑了一只正红色的口红。
常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恍惚,倏尔失笑。
女人用隐含温情的目光看着镜中的自己,默默勾起了一个怀念的笑容,恍若三月春日里的一抹艳丽,让人不禁感叹其美得宛若人间富贵花。
清冷的玉兰,此时成为了一朵娇艳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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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笑来到公司之时,只觉今日的总部冷清。往时无论忙不忙碌,办公大楼中总会留下许多人,今天只留了几个零散的员工,见她来也只是抬头瞧了一眼,继续忙着手里的事情。往常的热情,似乎也是过眼云烟。
常笑的眼中流露出些嘲讽,似乎是对他们这种踩低捧高的行为嗤之以鼻。
常笑自顾自地进了电梯,按下了7楼——整个七楼都是伟腾娱乐老板的办公室。常笑从前每周都得来上几趟。
进门之时,迟明伟正在打电话,看来者是她,便挥了下手让常笑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常笑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搓弄着手指等着迟明伟打完电话。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男人终于将手上的电话放下,和颜悦色地与常笑讲到:“常笑啊,你合同快到期了吧?”迟明伟直入主题,从左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副文件,摊在常笑面前。
“来,今天就把这份新合同再签一下。”迟明伟将笔递了过去,面色温和愉悦。
常笑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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