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姨也是微微一愣,表情略显古怪,没多久,忠叔被转移到了病房,他有些神志不清,只是在痛苦的呻吟,“贱女人,你好狠啊。”
哇擦,贱女人?难道忠叔这是骂红姨么?在临死之前,都没办法如愿以偿让她去打胎?!不应该啊,忠叔是个没心没肺的人,红姨为了他,付出了青春岁月,拿出仅有的二十多万存款,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而红姨的条件,只是想做个正常母亲,这也不过分吧?
“忠叔,你在说谁?”我疑惑问道,他似乎听不到我说话,一直盯着天花板。
哎,医生都说没救了,不管一个人有多大错,在生命结束之际,都应该得到尊重,况且忠叔的一生,无疑是充满了悲剧色彩,自从他猥亵了女娃子,遭到那一脚重创后,就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毕竟,魏老爷子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从小娇生惯养,也不需要他出人头地啥的,能延续香火,生个大胖小子,就算是功德圆满,偏偏这对忠叔来说,是个无稽之谈,他一拖再拖,红姨起初隐瞒这件事,但夫妻房事不和谐,难免会产生点口角纷争,久而久之,忠叔的脾气越发暴躁,又是打又是骂,让这段婚姻逐渐走向破裂,正好我的出现,虽然比他小几岁,但我各方面的表现,都引来了红姨的好感,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心里萌发了好感,再加上我的渴望,有了这段难以启齿,违背世俗的感情。
尽管比较悲伤,但事已至此,没有什么挽救的余地,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魏老爷子马上到了云城,他才是最痛心疾首的人,这样一来,忠叔没了,只能靠红姨延续香火了。
我有点纠结,这可咋办,继续隐瞒下去?感觉又不是个好办法,很明显,红姨也有这方面的顾虑,拉着我到了走廊。
她压低声音说,“小彬,等你魏老爷子来了,别乱说话,看我的眼神。”
“嗯。”我满口答应,这是他们的家事,我也不方便插话,以免引起魏老爷子的怀疑,要知道,他曾经当过村长,跟个人精似得,上次红姨怀有身孕,去熟人的诊所检查不说,还要红姨发毒誓,幸好怀的是我的骨肉,那也算是老庄家的,魏老爷子千算万算,没有料到这一点,难怪他一走,忠叔就好声好气的哄着红姨,说难为了她。
毕竟,红姨是个诚实的女人,面不改色的毒誓,可没那么容易做到。
“哎,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知道了,你对我那么无微不至,早就超过了叔嫂的界限。”红姨轻叹一口气,有几分惆怅。
这倒是真的,当我知道,这孩子是我的骨肉,情不自禁会呵护着她,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情感,也胜过了女朋友的地位。
之前我还埋怨红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害我郁闷死了,还以为彻底没了希望,现在彻底明白了,她有太多的顾虑,首先不想给我太多压力,其次又怕我不小心说漏嘴,这年轻人脾气冲动,到时候闹到人尽皆知,我也会被贴上一个通奸的标签,可能在城里,还稍微好点,传到村子里,我爹娘都要为此蒙羞。
再说了,红姨如果一直选择隐瞒,也很难办,至少我不会犯贱的去嘘寒问暖,也知道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忠叔反正是不会管她的死活,要是连我,都渐行渐远,红姨根本没有勇气生下来孩子。
因为感受到我的心意,她不愿我黯然神伤,鼓起了巨大勇气,才跟我摊了牌,但也遇到许多棘手的问题。
本来,我帮忠叔承担了一百多万的债务,他肯定心怀感恩,以后安排个踏实的工作,不沾染赌博,过上一个正常人的生活,那也是挺好的,等到时机成熟,我再给他一笔钱,说明具体情况,以他的脾气,应该会欣然接受。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忠叔却遭遇了天灾人祸我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世事无常,小时候,忠叔吃穿不愁,还有各种玩具,可把我羡慕死了,一直期盼着,能拥有他那样小少爷般的生活,到我十多岁,又听到爹娘念叨着,忠叔多有能耐,在云城安了家买了房子,也给我定下这样的目标,可如今,他们还不知道,我一个念头,就莫名其妙背负了忠叔的欠债,他是无债一身轻,说起来,我还欠着涂芳芳一百六十万,当然,只要我能击溃赵文特,这笔钱算不上什么,哪怕忠叔不还钱,他死后债务也会落在红姨头上,毕竟是合法夫妻。
我的不断成长,被忠叔看在眼里,他羡慕我有杜盈盈这样的白富美女友,羡慕我能攀上龙哥那样的狠人,最终也只能带有遗憾的离开。
这么多年过去,我明白了爹娘的良苦用心,正因为对我严厉管教,才有了坚韧不拔,百折不挠的我,至少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一直积极的面对,而不是想办法逃避。
不一会儿,红姨电话响了,是魏老爷子打来的,她微微犹豫,接通了电话,“喂,赶紧告诉我,在哪个病房啊!”
魏老爷子那急不可耐的语气,听得很揪心,“在住院部六楼,607号病房。”
没多久,魏老爷子出现在走廊里,眼眶红肿,压抑不住的焦急和愤怒,绕开了我俩,进了旁边的病房。
一见到忠叔惨状,他发出一阵哀嚎,“我的儿啊,听得见爸说话吗?”
我和红姨不由得走进去,低着头,一脸悲伤,“风子,医生怎么说的?”魏老爷子转过身,抓着我的手。
其实我心底也很难受,不知道怎么告诉他,换做是我的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是一样的悲怆。
“叔,医生说,忠叔没救了,就这一两天的时间。”我抿了抿嘴,面色伤感。
魏老爷子脸色发青,瞳孔骤然缩放,身子不由得发抖,看向了红姨,怒声问道,“小雪啊小雪,你怎么做妻子,明明家里有辆小车,为什么栋梁会出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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