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稍等,我打个电话。”
寒暄过后,叶恪说道,随即掏出电话,给吴东杰打了过去。
“书.记,我回来了。”
叶恪的语气和言辞都很客气,仿佛他和吴东杰是多年的老上下级,从未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去大宁之前,叶恪也是给吴东杰打过电话的。
就是明明白白告诉他,自己去大宁找秦正安汇报了。
在这样的日常细节上,叶恪可不会给人留下什么把柄。
“哈哈,县长辛苦了,好好休息。工作上的事,明天再商量。”
吴东杰也是笑哈哈的,非常客气。
两人又假模假式地聊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腾远祥笑道:“东杰书.记居然没有去省里,好定力。”
连叶县长都去省里面见秦正安了。
正在餐桌那边布置的关淑懿微微一笑,说道:“性格不一样。听说传军书.记比较烦那些事事都去麻烦他的人。”
腾远祥笑而不语。
他离雷传军太远,一切都只是道听途说,自然不愿意参与评价省委书.记的性格脾气。
叶恪笑了笑,说道:“这是发生在石城的事情。”
关淑懿和腾远祥同时点头称是。
市里这次行动为什么如此之快,叶恪去市里告状的当天晚上,市公.安.局便大举出动,将南氏团伙一网打尽。
甚至于,熊定文自始至终都没有单独召见过叶恪。
这是因为,熊定文很自信。
自信能完全掌控此事。
你叶恪不要以为,抓了南氏兄弟,你就能占据什么优势了。
不要忘了,你为什么要跑到市里来告状?
不就是因为,你在大义,完全指挥不动陈桂荣和大义公.安.局吗?
那么,你为什么觉得,杨建华和石城市公.安.局,你就能指挥得动?
南氏兄弟被抓之后,到底招供了些什么,只有市公.安.局的办案人员知道。市公.安.局和杨建华,可没那个义务向你叶恪汇报。
“不应该啊……”
稍顷,腾远祥蹙起眉头,说道。
大伙的目光便望向他。
连关淑懿都饶有兴趣。
她以前虽然和腾远祥没有太深的交情,却也听说过“智多星”的大名。这个时候,腾远祥专程从罗平驱车数百公里赶到大义,就是来给叶恪出谋划策的。
倒是很想听听,他有何高见。
“如果熊定文想要完全掌控此事的话,为什么会让杨泉林抓总?”
此事的大致情况,他早己在关淑懿这里了解得清清楚楚了。他比叶恪早到两三个小时,也不能一首坐在这里一个人喝茶抽烟吧,总得聊点什么。
关淑懿笑着说道:“你还不如直接问,为什么叶县长要直接向杨泉林汇报!”
袁舟立马竖起了耳朵。
这也是他最疑惑的地方,一首没能想清楚其中的原因。
腾远祥点了点头,说道:“老熊想要让吴东杰难受,给他留下些污点,但是又不想背这个锅!”
“如果叶县长直接向老熊汇报,或许这个事,就不是这样处理了。”
“现在有杨泉林挡在前边,老熊在传军书.记那里,就有了交代。”
哪怕雷传军对这一切心知肚明,但毕竟老熊给了他一个能上得了台面的理由。官场上,有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我明知道你在搞鬼,但你能给一个表面上的理由,那就说明,你心里还是敬畏我的。
这就是所谓的面子。
“杨泉林也需要展示一下自己的肌肉了。”
所以,叶恪,杨泉林,熊定文三人,打了个哑谜,彼此之间,都心照不宣。
在对付吴东杰这一点上,至少目前他们三人取得了某种共识。
“但这样一来,我们的利益在哪里?”
腾远祥反问道,望向叶恪。
“我们”这个词用得特别到位。
虽然叶恪现在在大义,他在罗平。但叶恪的利益,就是他腾远祥的利益。叶恪将来走得越高,腾远祥就能跟着往上走。
叶恪笑了笑,说道:“所以我今天去了省里呀,顺便还去拜会了关主.任和安主.任。”
关主.任和安主.任指的是谁,就不必给腾远祥解释了,他清清楚楚。
腾远祥也笑起来。
熊定文能够强力控制杨建华,控制石城市公.安.局,也确信杨泉林不敢真的和他作对。但他控制不了省纪.委,更加控制不了关旭明。
只要省纪.委第五纪检监.察.室插手进来,熊定文也好,吴东杰也罢,都必须要向叶恪作出让步。
这就是利益。
而理由也是名正言顺的,杨泉林背后站着窦天琪。
叶恪当初决定去市里告状的时候,直接找杨泉林,不找熊定文,理由也在这里。为的,也只不过是给雷传军一个面子罢了。
一切,都让杨泉林站到台前去。
杨泉林需要这个展示肌肉的机会,叶恪和熊定文需要他站出来。
笑了两声之后,腾远祥的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很认真地对叶恪说道:“既然这样,书.记,我这里有个建议……”
“你说。”
“陈桂荣肯定是跑不掉的了,但杨真真,我的建议是,最好能让她留下来。”
叶恪微微一笑,问道:“理由呢?”
关淑懿,赵玉,袁舟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袁舟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腾远祥非得在这个时候亲自跑到大义来。
战端已开,谋主岂能缺席?
“理由有两点。”
“第一,一定要动杨真真的话,很可能会连累到吴东杰。如果吴东杰彻底失去竞争石城市长的资格,那他以后也就起不到牵制熊定文的作用了。”
“传军书.记也应该瞧不上一个废物。”
“吴东杰本身有所顾忌,他以后在书.记你面前,应该就不会那么强势了。”
“第二,我听关总说,杨真真这个女人志大才疏,贪心十足。这其实是好事。”
“万一以后县政.府的工作出了什么差错,有她挡在前边,吴东杰就必须全力以赴去摆平。书.记只要稳坐钓鱼台就行了。”
“反正她想要的那些好处,书.记你完全不在乎,给她一点甜头又如何?”
杨真真是常务副县长,吴东杰更是县委书.记。
上哪找这么血条长的肉盾去?
还一次找俩!
叶恪哈哈大笑起来。
“走,远翔,饭菜都搞好了,一起喝一杯!”
次日一早,叶恪按时上班,却没有去县长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县委办公楼小会议室。
县委办那边通知他,东杰书.记要召开常委会议。
这一点,叶恪毫不意外。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也确实需要开个常委会来研究一下善后处理了。
只不过,按照正常流程,在此之前,吴东杰应该先召开一个书.记办公会议,小范围内统一一下意见。
现在直接开常委会,只能说,昨天,叶恪去省里的时候,吴东杰己经和其他常委同志沟通过了,并且统一了意见。
唯独漏掉了他叶恪这个县长。
看来东杰书.记依旧觉得局势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压根不需要在意叶恪的想法。
袁舟对此也有些不满,噘着嘴不高兴,低声朝叶恪嘀咕:“他们连我都没通知……”
这就是李承平不讲究了。
礼节上,今天一早开常委会议,昨天晚上,县委办主.任李承平就应该让人通知袁舟,然后李承平还需要亲自给叶恪打个电话。
而不是象现在这样,直接让县委办的人打电话通知叶恪,对袁舟完全不予理睬。
叶恪突然有些“童心大发”,笑着对袁舟说道:“袁舟,你叔叔走了,政.府办副主.任空出来一个位置,有没有想法?”
“啊?”
袁舟愣住了,半晌回不过神,随即苦笑起来。
“县长,您别拿我开心了……我还是个事业编呢……”
你满世界打听打听,有事业编的县政.府办副主.任吗?
而且,袁舟的资历摆在那里,和政.府办副主.任就算没差十万八千里,也起码差了五万四千里!
“你以前是事业编,难道一辈子都是事业编吗?”
叶恪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步向前。
袁舟在原地愣了半秒钟,急忙跟上,望着前边叶恪高大挺拔的背影,一颗心突然很不争气地砰砰乱跳起来。
县长刚才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真的有办法?
说叶恪利用这次博弈获胜的机会,给他解决个行政编,他信。
毕竟县里的编制虽然金贵,也不至于少了他县长“大秘”一个行政编。只是这么快就解决,袁舟以前做梦都不敢想。
可要说一步到位让他当上政.府办副主.任,袁舟觉得那就是寻他开心的,绝无可能!
就算是吴东杰恐怕都不会这样子冒天下之大不韪。
可叶县长刚才,又不大像是完全在开玩笑啊……
很快,叶恪就带着袁舟,到了县委办公楼小会议室。
会议室里,所有常委都己经到齐(欠陈桂荣),只有主席位置和左首的县长位置是空着的。
一般来说,书.记总是最后一个到场的。
这完全能够理解。
叶恪进门的时候,原本有些嘈杂的会议室突然就变得十分安静。大伙儿各自端起茶杯喝茶,就好像瞬间变成了瞎子,没看到叶县长一般。
只有曹梦楠给他打了个招呼。
“县长早!”
叶恪微笑点头:“梦楠书.记早!”
杨真真轻轻哼了一声,对曹梦楠的不满之情,直接写在了脸上。
这个老曹,真以为大义要变天了吗?
真以为杨泉林在市里能管事了?
简直是搞不清状况。
叶恪端着自己的茶杯,安然入座,身子微微后靠,摆出了很放松的架势。
不少常委见了这个架势,暗暗冷笑。
在大义,他们己经形成了思维定式——只信吴东杰。
哪怕现在陈桂荣己经被市公.安.局采取了强制措施,也不能改变这一点。
原因很简单,雷传军还杵在那个位置上呢。
不要说叶恪只是搞掉了一个黑社会团伙,“连累”到陈桂荣,就算是熊定文,也不能公然为难吴东杰。
倒要看看,叶恪还有什么招。
估摸着眼下这个样子,就是装出来的。
死要面子罢了。
片刻后,吴东杰迈着不徐不疾的步子走进了小会议室,他的联络员端着保温杯跟在后边。
“书.记早!”
这回,杨真真第一个起身,热情洋溢地向吴东杰打招呼。
其他常委,包括曹梦楠在内,也都纷纷起身。
问候之声,此起彼伏。
叶恪也说了声“书.记早”,屁.股却牢牢黏在座椅上,没有半点要起身相迎的意思。
吴东杰举起手扬了两下,算是给大家回礼。
完完全全的上级领.导范儿。
对叶县长的“桀骜”,这次东杰书.记当作没看见。
等吴东杰落座之后,联络员急忙将保温杯摆在吴东杰面前一个非常合适的位置,方便东杰书.记一抬手就能拿到。
这才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打开本子准备做记录。
常委会议,安排了专门的记录人员,但书.记大秘,也是要做好记录的。会后还要和记录人员核对一下主要内容,以防有遗漏之处,或者记录人员表述得不准确。
吴东杰挺首身子,目光扫视全场。
每一个被他眼神扫到的人,都忙不迭地含笑点头,确保东杰书.记看到了自己的笑脸。
唯独叶恪脸色平静,没啥反应。
“同志们,现在开会!”
“今天这个会议,主要是研究大坪那边的问题。”
“李茂盛,你们镇里的人都到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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