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凰殇昔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遽然冲出来一个人,跪在东陵梵湮脚边,一个接着一个头用力地磕头那清脆的声响,在静谧的声响显得异常响亮。
“皇上,确实奴婢做的,对两位妃子用得厌胜之术是奴婢做的,奴婢是担心被人发现,才偷偷藏到主子的寝室,想着别人要翻也不会轻易翻主子的寝室!
是奴婢做的,与皇后娘娘一点关系都没有,请皇上明察!”
凰殇昔微张红唇,唇瓣嗡动,眼眶一酸,“琐玥……”
琐玥回头,朝凰殇昔又磕了磕头,满带哭腔道:“请主子原谅奴婢,因为奴婢一时之念,害得娘娘差点就要定为妖女,是奴婢的错,求娘娘不要怪罪奴婢!”
凰殇昔摇着头,心中悲寂无比,陪嫁过来的两个姐妹丫鬟,一个在她面向悬崖边前,帮助旁人一起推她下去,而另一可,确实牺牲自己也要将她送回安全的地方。
这两人同位一母,竟有着如此天壤之别!
琐玥,你让我怎么能不感动?
她低低笑道:“琐玥,不用为本宫拦祸,本不关你的事的。”
琐玥一脸坚决地摇头,“皇后娘娘,奴婢不值得你这么做,明明就是奴婢的错,奴婢不想因为奴婢自己,而让您陷身险境!求您了,您就别顾及奴婢了!”
凰殇昔听出来了,琐玥的弦外之音是,主子,你就让琐玥为你死一次吧!
面对琐玥,凰殇昔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了。
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连夫人,见到这一幕,知道自己的女儿若是这般坚持下去,一定会被推出去当替罪羊判罪的!
不要,她才刚刚找到女儿,哪怕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但是母女连心,她知道琐玥一定就是她的女儿,一定就是,难道她才刚刚找到自己的女儿,就要失去了吗?
连夫人有些接受不了,脚步开始不稳起来。
别说母女连心,父女其实也是连心的,连将军也有感知,琐玥定是他十年前丢失的女儿之一,哪怕她脑子再蠢,他顷刻也看得出来,琐玥因为忠诚的护主之心,要站出来为凰殇昔顶罪!
他心中顿时五味杂全,他是该庆幸女儿和他一样有颗忠诚之心,还是该悲他即将要失去失而复得的女儿了?
连夫妻俩一致认为,凰殇昔位于皇后这个高位,现在有人肯替她被黑锅,她定会将琐玥推出去定罪的。
在后宫之中,所有人都为自己而活,没人会在意一个小小的宫女的性命,只要能在绝境保住自己的命,不过牺牲区区一个宫女,又算得了什么呢?
连夫人掩嘴,无声地哭泣,连将军叹息,安抚她的后背。
这个时候,他若是站出来,会连累小炎,会连累他的娘子,虽说父女连心,可到底是不是父女,都还是未知的。
东陵梵湮没有理会脚边的琐玥,而是将似笑非笑地眸光睨在凰殇昔身上,在这场戏中,凰殇昔是个演戏人,而东陵梵湮,就是一个观看者。
他几乎从头至尾都不发言,静静地看凰殇昔和绾丞相依贵妃给他演得这出无聊的戏,而这个戏中,他谁也没有偏袒!
没有人怀疑,凰殇昔会不让琐玥做替罪羊,绾丞相在琐玥站出来后,已经在心中打着算盘,如何让这个替罪羔羊不替罪,重新把妖女的名号硬塞给凰殇昔了。
但是几乎出乎所有人意料,凰殇昔却用着平静地语言说:“陛下,丞相大人一意说本宫是妖女,要判本宫死刑,既然你们都不信,本宫也只有以死明志!”
琐玥震惊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说:“主子,你说什么呢……”
凰殇昔不言,将视线撇开了。
连夫人闻言,张着的嘴都没合上,眼泪都忘记擦了,就连连将军都是满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没料到不代表不能接受,凰殇昔此番言语正中依贵妃和绾丞相下怀,他们巴不得凰殇昔自己认罪。
绾丞相心中有几分迫切,连忙道:“陛下,为了我龙鳞江山,为了我龙鳞百姓,妖女不得不除!还望皇上下旨!”
“还望皇叔下旨!除去妖女!”丞相话音一落,他亲手调教的门徒便立刻接上他的话。
这个时候,一直在依贵妃出场后便保持缄默不表态的连将军突然发言。
“丞相,老臣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怎么丞相要偏偏选在这个时间将这件事公布出来?”
丞相面不改色,“连将军,你是想拖延时间,亦或是想偏帮妖女?”
连将军很是平静,作为武将,就连他自己都没见过在不是战场之上,自己能有这般冷静之态。
连将军复而粗粗地笑了声,“丞相说这些有什么意思?老臣忠贞为国,若皇后娘娘为妖女,老臣又岂会有包庇之意?
只是老臣实在想不明白,陛下好端端地给老臣设下的宴会,丞相若是想禀报此事,大可明日在早朝上公布,何必偏偏在这个时候呢?”
听连将军这么一说,连夫人似乎也顿悟过来了,对呀,好端端一个为他们而设的宴会,却是绾丞相给硬生生捣乱了,为什么呢?他怎么就偏偏选在了这个时间?
莫非是他必须要在这段时间等待一个好时机?一个能最让凰殇昔口不能辩的好时机……
连夫人看向连将军,这榆木脑袋什么时候变开窍了?
自然,连夫人能想到事情,凰殇昔同样可以想到,她在凝眉思忖,绾丞相是等待什么时机,还是偏偏只能在这个时候?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突然传来死讯的白贵妃,或许绾丞相就是要等,等到白贵妃的死讯传来……
那么也就是,白贵妃的死,其实与他有关?
想罢,幽深暗冷的凤眸抬起,晦暗不明的神情显得异常诡谲,袖下的玉手在一点电点攥起。
面对连将军的质问,绾丞相显然不将它当回事,更没把他的话听进去,直接无视,转而继续朝东陵梵湮道。
“陛下,请快快下旨当众处死妖女,龙鳞的安危,陛下不能赌!为了我大好江山,请陛下下旨!”
连将军也不甘示弱,继续扔炮弹,“绾丞相,你还没回答老臣的问题,难不成这其中还真有什么内幕不成?”
绾丞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想搭理连将军,可是连将军这不依不饶的驾驶,当真令人厌恶!
“连将军,你再以此为借口来阻止妖女判刑,本官定会进谏你与妖女有关系!”
上方眯眼眯得就要完全闭上的东陵梵湮,慵懒地掀掀沉重的眼皮,“两位爱卿若是还要继续吵,朕给你们机会,朕让人先散了,吵完再回来告诉朕你们的结果。”
话音落下,东陵梵湮魅眸还未睁开,绾丞相便赶忙说,声线之中是难掩急切,“陛下!”
东陵梵湮闭眼养神,这一群一群的在他耳边吵了那么久,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绾丞相此下也不再理会连将军,更不理会他说什么,跪下,用着毕生最洪亮的声音言:“请陛下下旨处决妖女!若是陛下不下旨,我等愿长跪于此!”
“请陛下下旨,我等愿长跪于此求陛下一旨!”绾丞相的门徒再一次随他高呼。
绾丞相是想,用众多门徒告诉东陵梵湮,他的势力也是不少的,若是东陵梵湮不想朝中出现什么动乱,那么最好就是下旨除去凰殇昔!
这种做法无疑就是警告,而恰恰是这一点,触到了东陵梵湮的底线。
东陵梵湮一向以狂妄嗜血著称,他狂妄有资本,而如此狂妄之人,现下竟让一个小小的丞相以门徒众多为由,威胁他,这能是不触到他的逆鳞吗?
东陵梵湮冷冷地勾起唇角,邪肆而又阴沉,那双宛若尘封古眼般幽森深邃的魅眸,游过几分凛然的戾气和丝丝嗜血的气息。
倏然站起,那优美高贵的身段显得十分飘渺,带着天生的高贵冷傲,从骨子里散发的一种霸气尊威,以及常人不可亵渎之态,翩然侧露转身。
留下霸气十足的言语:“丞相愿跪,朕满足你!”
随即,便再也不见他的踪影,东陵梵湮根本就不给绾丞相说话的机会。
而绾丞相这是愣在了原地,打死他也没有料到,东陵梵湮竟这般狂妄目中无人!?将他这个丞相和朝中众多门徒都不当一回事?
一旁远远观看的东陵无锦,忍不住“唰”地一下打开折扇,挡住嘴窃窃地笑了起来,啊哈哈,这么多年了总算看到这老家伙吃瘪的样子!
梵湮啊,你这手段做得好!皇叔喜欢!让这老东西平日仗着自己丞相的身后,仗着自己手下朝中门徒多,耀武扬威至极,再这样发展下去,等依贵妃有了什么举动,闹出点什么来,肚子有动静了,这老东西肯定就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了!
梵湮方才才警告了一番他,这会儿这老东西又来搞这些东西出来想将凰殇昔那丫头除掉,当真是敬酒不喝喝罚酒!
似乎是才明白过来,绾丞相愣愣地回过神来,目光却转向了默不作声的凰殇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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