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悬崖的那一刹那,凤瑶华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和画面,有风掠过她的耳沿,呼呼作响,她的心里莫名其妙一般掠过了玄溟看她跳舞时,墨眸里闪着的光芒。
近段时间来,在无数个夜里,凤府采薇院里,为了等待他,长亮的烛火。
似乎仍有他浅浅的呼吸凑进她的耳畔,轻声说道:“瑶华,你跳舞真好看,你的眼睛真好看。”
又想起了前世里,凤家的一切。
想到了很多事,想到了凤青霖和凤家老祖宗。
他们禁铟着她,利用着她,而玄溟知道她的逃离,知道她心中所想,他用她的手除去了凤家,铲除了与朝庭为难的势力。
前世里,他与她互相依赖,互相防备,无数个夜里,他夜潜采薇院,与她或斗或缠,斗智斗谋,那些过往在一瞬间之时都幻化成一个个零碎般的剪影。
刹那间如冰破水面一般划过她的心头,无悲无欢,无喜无怒,不疼不痒一般划过了心头。
凤瑶华闭上双目,身子如轻风般地坠落,她要死啦,什么前世今生,什么复仇恩怨,都离她远了,一切的繁华都如梦一般,玄溟,等着我下辈子再来找你!
念头一滞,她手腕一紧,身子一停,硬生生停住了,往上看去,玄溟险险吊在了一颗横生在悬崖峭壁的枝杈上。
他拉住了凤瑶华手腕,一双眼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激动,但是激动的表情不过一刹那,他所吊的那枝枝杈,明显承受不住两个人的体重。
他提着仅余的真气,挂在树梢上,手中却死死的拉住了凤瑶华,凤瑶华叫道:“放手!”
玄溟沉默,只是紧紧地抓着她,一双眼看着她,这样一上一下的对望,就像隔了几生几世,在多年之后,凤瑶华只要想起这一幕,便有着无边的欣慰漫过心头。
“放手!不放我们两个人都要死!”
凤瑶华怒道,死死抓住她的那只手有着灼热的温度传来,她望向那一双坚定的眸子中。
玄溟不能开口说话,他怕一开口,真气立泄,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看着她,流露出坚定不移的信念,凤瑶华一遇上这样的目光,满口的话语都变成了沉默。
可是这样吊着也不是个办法,那根树杈险险欲落,玄溟却死死抓紧了她,看样子,他是决意和她同生共死,不会放开她的手独自偷生的。
凤瑶华心中不免有些感动,纵然玄溟是太子,可是他此时此刻,眼里没有天下,没有皇权地位,只有她,以及与她同生共死。
良久,眼看着上面吊着的那枝枝杈就要断裂了,容不得凤瑶华多想,她手指轻轻一扭一绕,一个小擒拿手,她的手腕霎时脱开了玄溟的掌心,整个人如叶落浮萍一般朝下飘去!
玄溟几乎是同时也立即松了开了手,两人一同朝悬崖坠落!
扑嗵一声,因为两个的落水而激起了巨大的水花,这深不可测的悬崖下竟然是一个天然的湖水,湖水如镜,悬崖下气候与燕子林中截然不同,鸟语花香,犹如世外桃源。
一时间巨大的喜悦蔓延在两人的心头,这下不会死了。
玄溟奋力划水,却不见凤瑶华,急得他大声呼道:“瑶华!瑶华!”
边叫边向岸边游去,双手在水中乱摸,半晌,听到微弱的应声:“我在这儿。”
玄溟大喜,只见凤瑶华已先他一步上了岸,坐在湖水边,他忙过去,喜道:“太好了,瑶华,我们已经逃出来了。”
凤瑶华眉色痛楚,裙裾上隐有血迹,玄溟大吃一惊,顾不上男女大防,一把撕开了她的下身裙装,血腥气扑面而来。
在悬崖落下之时,凤瑶华受了伤,腿部两道惊心动魄的伤痕正往外渗着血迹。
将裙装染得通红,可是伤痕却丝毫不能掩盖她双腿的优美,只见两条玉也似的腿洁白修长,如玉雕刻一般极是优美动人。
他俊脸一红,忙别过脸不看,说道:“瑶华,你受伤了?”
凤瑶华俏眉皱着,试着动了动腿,发现骨头已经受了伤,稍稍一动就痛得惊心,她不敢再动,怕加重了伤势。
玄溟俯身将她抱起,一股女性的幽香淡淡传入鼻端,他的俊脸更加红了,这悬崖下的草地,有一条路似乎直通外面,他便抱着凤瑶华沿着这条路出去了。
凤瑶华躺在他充满男性气息的臂弯里,因受伤后的困倦及饥饿使得她软绵绵地躺着,呼吸着玄溟身上的味道,莫名其妙地有些心安。
她不想令这个男女观念极重的男人尴尬,闭上了双眼,形似假寐,就这样由他抱着前行。
红莲教内,青烛灯下,婢女们无言地站着侍候着。
司马成君沉默地看着案上送来的讯息,自从凤瑶华失踪后,无论是大内高手,还是江湖人士,还是红莲教里的暗探组织,无人可以知晓凤瑶华究竟去了哪里?
他的脸在青灯下显出如玉的光泽,浓眉紧锁,全身却有着说不出的气势流露出来,这种与生俱来的王者威严,使得身旁侍候的婢女们隐隐害怕。
修长的手指轻轻翻阅着密函,通过一杀送来的密报,可以知道凤瑶华在失踪前去的地方是一个叫做燕子林的地方,司马成君不再犹豫,当即决定去燕子林。
今生今世,他一定要找到她,不死不休,不管是她所拥有的藏宝图钥匙,还是她的人,他都要得到,绝不会被玄溟先行占有!
看完密函,他凑着烛火烧掉。
他得到了另一个讯息,深宫中的皇帝似乎也已经不在宫中。
皇帝这次出宫,表面上是离宫,将朝政都交给了刘澈,可是暗中,紫玄国宫内有他派着的密探,暗中盯着皇宫的一举一动,如果刘澈稍有异心,他也能很快察觉。
皇帝的行踪有可能是去找皇后,也有可能是另有所谋。
可是时隔一个月了,传来的密报均称刘澈批阅奏折极为勤奋,也不见专擅朝政之类的举动产生,朝臣互相倾轧,势均力敌。
紫玄国内一片太平,皇权如今稳固地集中在皇室手中,旗下藩王,各地封王均没有异动,既便刘澈相国之尊,把持朝政,可是军权却在各地指挥使手中。
这样一来,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谁也不敢贸然联手,因为谁也分辨不出哪个是敌人,哪个是自己人,如果一旦轻举妄动,随时会有掉官掉脑袋的危险。
这样平衡的制肘,是时势的需要,也是一个朝政平稳应该呈现出来的状态。
燕子林中常年积雾,路十分难走,此地离紫玄国有数百里,一辆极不起眼的马车疾驶而来,皇帝一身常服,面如冠玉,头簪木钗,像极了普通世家子弟,坐在车中,除了一个赶车的车夫之外,随他身后的还有数十名阁中好手,都暗中尾随着马车,等候皇帝的随时召唤。
入燕子林便要经过一个城镇,听当地人说,此镇叫做芙蓉镇,倒是个不错的雅致的名字。芙蓉镇上并无芙蓉,可是街上却很热闹,坐在马车中,皇帝撩起了车帘子,突然看到街上有人在卖小玩意儿。
他看了有趣,脑中划过当年同知微也曾出宫游玩时,一起在京城道上闲逛。
路上也有许多卖这些小玩意儿的摊子,那时候知微在看到这些小东西的时,表情十分愉悦,他微微一笑,命人停轿。
随手挑了个可爱无比的人偶,在店主惊讶地目光中,放下了一锭纹银。
皇帝手指抚摸着这个可爱的人偶,将它慢慢放入怀中,他决定等找到了知微,把这个人偶送给她,她一定很高兴。
皇帝唇角轻勾,想起那日知微手握人偶不肯松手,毫无皇后娘娘的样子不禁好笑。
又重新坐回马车里,将怀中人偶掏出来看看,他掌心中的人偶眉目清晰动人,他叹了口气,说道:“微儿,你在哪里?朕错了,回来朕身边好不好?”
身为紫玄国的帝王,从来不觉得什么东西是他得不到的,可是他刚刚意识到这一点时,他最想要的,最爱的那个已经离开了。
那个清冷的声音不只一次地在他梦中响起:“皇帝!等我回来之时,便是你还债之时!”
微儿,朕不要等你回来,朕愿意自己站到你的面前,任你将债亲手讨回去,没有任何先兆,他抛下皇宫,万里追寻,也许连他也不明白,这样的寻找究竟有何意义?
紫龙宫中,假山后,莲池旁,刘贵妃孑然独立,时已入冬,冰绡入骨的凉意浸透到了骨子里。
莲池水一年四季不会结冰,可是空荡荡的一池散萍,那曾经在春日盎然,夏日炎炎时一池碧绿的荷香,一苇骄人的艳红,仿佛已在岁月中慢慢磨成了剪影。
刘贵妃坐了一阵,侍女禀报:“娘娘,监国大人求见。”
不待刘贵妃应允,一抹白色的身影已经晃入了眼帘,紫玄国现今的执政相国刘澈,从莲池的那一面,绕着回廊,向她走来。
刘贵妃看着他,有些恍惚,自从皇帝离宫后,如今在这紫玄国内,没有人能比得上刘家的威望,一里一外,执掌朝政和内宫,如果此时,想要谋朝改姓,看上去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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