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许照整个人的身子都抖了抖,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谁?是谁在房里?出来,休要装神弄鬼?!”强忍住心里惧怕,许照一边往门口退,一边喊道。
哪里晓得,方才那出声之人竟是嗤嗤的笑了起来,还夹杂着两分讽刺。
“许大人想去哪儿?方才那门,可是被你自己给关了起来,而且方才门口的下人,不管你如何叫,也是叫不进来的。”勾了勾唇,周子默摇了摇头道。
原本只是觉得自个儿该到这些人屋里来走走,却不曾想,竟是让他发现了这个礼部尚书居然存了这般的心思。
左右还要去防着,不若自个儿现下解决了来的方便,也免得让那个小东西担忧了。
更何况,就这般鼠目寸光,又朝三暮四之人,留着迟早会是个祸害。
想清楚了,周子默的身子也随着许照后退的步子一点一点的显现出来。
嘴角明明是带了一丝笑容,但这个面容在许照看清楚那一刻却仿若看到了鬼魅一般让他惊恐。
“你,你你,你怎么的会在这儿!”颤抖着身子,许照指着周子默道,目光朝外头偷偷地望门外看去。
只是这不看或许心里还能够存着侥幸,觉得方才的话是这个男人唬骗自个儿所说的。
但朝门外望去的那一眼,却让他彻彻底底的绝望了。
门外,那些守着书房的下人哪里还有半个影子,印在门上的,只有那些被夜风刮来刮去,如同一个个长着獠牙,朝此处扑过来的鬼魅。
看了许照的动作,周子默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道:“许大人,不必再看了,你是会骗人,但君子一言,却是重若千金。”
许照的身子一点一点的顺着门划了下来,如同没有了气力的偶人一般,看着眼前的人,眼里充满了恐惧。
眉头一挑,周子默似乎在考虑许照方才那句话的意思,“许大人方才是问我从何而来,还是怎么进来的?”
微微俯下身,再偏偏的站起,“自然是从许大人想不到的地儿来的。”
许照心里渐渐有了焦距,看着那个背影,脑海里灵光一闪,方才就觉得此人甚为面熟,竟然是他!
“你,你是那个南国璟王!”指着周子默的背影,许照眼里多了一丝激动。
站着的人似乎是愣了一下,周子默不禁有些无奈,怎的这两日在办事之时,云国的人和这个许照都能够认出他来?
半晌,周子默幽幽的转过身,“许大人好眼力,正是本王。”
“你,你,你不能杀我!”从嘴唇里颤抖出几个字来,许照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却是被周子默又一脚踹了下去。
摇了摇头,看着那靠在门上猛地咳嗽起来的人,周子默眼里闪过一丝轻蔑,然后轻轻地问道:“哦?为何本王不能够杀你,你倒是说说看?”
声音轻柔,竟是带了几丝蛊惑,给人希望,却能让人最终晓得希望的另一头,是更深的绝望之地。
“我,我,我知道你既然来了南国,肯定是为了想要吞并南国的,我能够助你一臂之力,你不能杀我!”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许照夺口而出。
在屋里徘徊了一两部,周子默看了许照两眼,没有出声,只是眼里那抹让人看不竟然的光,却让许照如同在受凌迟之刑。
这个人,到底抱了怎么样的心思?到底是向来做什么?为何他会找上自己?
许久,周子默才叹了一口气,重新转过身子,“吞并南国?本王是我,你的胃口太大,还是你觉得本王的野心够大?”
说道最后,声音不由抬高了一些,让许照心里如同翻滚了一个惊雷。
“你若不是想要吞并南国,你要别的什么,只要我能够做的到的,一定帮你完成,你,你今日一定要放我一命。”听到周子默的话,许照更加慌张了起来。
有道是,不晓得存了什么目的的对手才最是可怕,眼前之人,分明就是从地狱里上来的魔鬼。
嗤笑了一声,周子默摇了摇头,“真的只要你能够做到的,就一定能够答应本王?”
身子一点一点的蹲下,靠近那个强忍着颤抖的人,周子默眼角挑起。
“自,自然。”许照忍住内心的恐惧,盯着周子默的神色,一手在身后慢慢摸索。
“好,即是如此,那本王可真得好好想想了。”点了点头,周子默竟是如同同意一般,还闭上了眸子。
就是现下!许照眼里蹦出一道狠色,瞬间将蓄势以待的匕首朝眼前之人刺去,“去死吧你!”
眼珠子都红了起来的人,却是没有发觉那闭了眸子之人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容。
在匕首即将靠近自己之时,周子默出手快若闪电,直接夹住许照的手腕,顺势将其推进了许照的胸口。
噗——
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许照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扎在自己胸口上的东西。
到头来,怎么都不曾想到的就是,自己竟然是死在了自个儿总来防身的匕首之下。
有些嫌恶的看了看自个儿手上被沾染上的鲜血,周子默一点一点的将其在许照的衣袍上擦拭干净。
“方才你不是问本王要什么东西吗?现下,你可晓得?本王要的……就是你的命。”声音冷静,不带一丝起伏,也没有一点儿温度。
或许,这个男人对于敌人向来就只有臣服与死亡,只有在面对那个小东西时,才能够无奈的温柔了下来。
啪的一声,门被打开,周子默挑了挑眉,纵身从许府跃了出去。
天晚了,夜深了,他啊,该回去陪自个儿的小东西咯。
神态轻松,姿态轻盈,哪里像是才手刃一人的模样。
月光透过云层撒了一些下来,碎在了冰凉的地面,微微打开的门,渐渐地流淌出一从黑红色的鲜血……
翌日,闻声而来的许夫人看到这一幕,大喊了一声,“老爷!”便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不多时,便从许府传出了消息,说是许府想要谋反,遭了天谴,一时间,人心惶惶……
这般的夜里,本该平静,却是给了太多的地儿各种事情发生的机会,就如同那月光一般。
时而被云层遮掩,时而普撒大地,有人酣眠,有人彻夜难眠。
一路避开巡逻的侍卫,琅琊的身子在黑夜里如同一只飞驰的狐狸,让人看不清踪影。
月光蓝的袍子时不时与月色交相辉映,时不时的融入一望无际的黑夜之中。
没有过多的思虑,少年的身子朝着最大的那间宫殿疾驰而去。
曾经在北国皇溜达了两次的少年,已经晓得了皇宫里最大的地儿就是皇帝所在之处。
看了看周遭的侍卫,琅琊嘴角撇了撇,那个人当真是晓得派人来做差事。
若是被这些人抓了,不说他没有脸面去见小师妹了,就是能不能活得下来还难说。
哼一声,不过,越是有挑战,他琅琊就是越喜欢。
今日这事,他还就是一定要给办成了!
如同鬼魅一般潜入宫殿,琅琊不禁为自个儿的功夫再次得意了一把。
只是看着这空空如也的屋里,琅琊不由有些无奈,这皇帝竟是这般夜了还不来休憩?
朝四周打探了一眼,琅琊眸子一闪,想了想,却还是先找一个地儿藏身才是。
此刻,乾清宫不远的地儿,琅琊要等的人正看着满园的梨花树,凤眸微微眯起,让人看不清里头的情绪。
林大海候在一旁,不停的搓手,这即便是里头有暖玉在,也挡不住他这把老骨头能够察觉到一丝丝的寒意往骨子里钻啊。
虽说陛下海年轻,身子骨也强健,还有真龙之气护体,但这般下去,万一就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啊?
想了想,林大海心里也是一片暗淡,陛下自打回宫以来,每夜休憩之前必然要来这儿瞧瞧。
看的是花,但陛下心里想着的人是谁,他又怎的会不晓得?
只是,花还在,那个姑娘却不晓得去了何处?
自古红颜多薄命,那个姑娘啊,也是个没福气的。
陛下于她用情如此之深,可事实就是这般的难以预料,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去之时还是兴高采烈的,回来时却是陛下形单影只。
垂了垂眸,轩辕无泪摩挲着手里的东西,那尖锐一点一点扎进肉里,却是无法流出血来。
在他拿到这个东西时,那尖锐之处便已经圆润异常,想来也是有人经常摩挲所致。
眼里闪过一丝暗淡,轩辕无泪轻轻叹了一口气。
原本是以为从云国回来以后便能够给你这个惊喜的,却不想竟是没能够把你带了回来。
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笑,很淡很淡,在这夜里竟是少了希望的邪魅,无端的让人感到一丝心疼。
意儿,无泪为你种的梨树已经有了花骨朵儿了,而你呢,你现下又在做什么?是否同那个人在一起?
“陛下,已经这般晚了,你也该回去了。”看了看已经升到了半空的月,林大海无奈的开了口。
若是他不说,陛下又不晓得要待到多久去。
“嗯,回去罢。”点了点头,轩辕无泪也转身离开。
谁也不曾发觉,一朵小小的花蕾从枝头上落下,恰好停在方才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所处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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