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灵：“……”
当日若不是念及章王的面子，就章王妃和章王何侧妃面和心不和的塑料姐妹情。
以及凌婉初次到慕灵家时，那副趾高气昂盛气凌人的样子。
凌婉就算惨死街头，慕灵都不会管。
可是，慕灵既然念及章王的面子，出手管了凌婉，自然是从未想过要收取章王府任何人的费用。
章王府的人若诚心实意表示感谢她，慕灵也会欣然接受。
可如今，章王何侧妃，居然给慕灵三十二枚铜板。
——如果是诚心实意给的也就罢了。
可是，一看那个用粗布缝制的，针脚歪斜的钱袋，慕灵就知道，这是章王何侧妃特地从粗使丫鬟手里，临时要来的。
这是诚心感谢慕灵吗？
这分明是诚心恶心慕灵的！
也对，就章王何侧妃和章王妃，那表面上一团和气的塑料姐妹情，章王何侧妃怎么可能会真心实意对待慕灵这个，与章王妃关系融洽，与章世子走得极近的人？
如今，章王何侧妃端出一副“花钱结清慕灵人情”的姿态。
慕灵自然立即端出一副十足的小财迷样儿的。
“既然侧王妃把婉儿这几日的饭钱结清了，那也顺便把我替她‘祛字除疤’的钱，顺便结清一下。”
章王何侧妃的脸色，瞬间不太好看。
根据金花村第一大卖场，一斗米卖五文钱的消费水平来计算，凌婉这几日的饭钱，绝对不超过二文。
剩下的三十文，不就正好是“祛字除疤”的钱吗？
如今，慕灵竟然开口向她堂堂侧王妃索要？
慕灵知不知在章州，侧王妃的身份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可以在整个章州横着走！
换了章州的任何一位大夫，不但能免费替凌婉“祛字除疤”，事后为了保命，绝对还会诚心实意孝敬侧王妃几百上千两银子的。
堂堂侧王妃，看病还要付银子？
这简直是她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凌婉的脸色，瞬间也很不好看，“是‘祛痣除疤’？还是‘祛字除疤’？”她没听清楚。根据慕灵的口吻，听着不像是稀松平常的一件小事。
“走！”章王何侧妃朝凌婉利落扬手，“喝了这碗汤药，睡上三天三夜，蜕一层皮，浑身上下的皮肤就像刚剥壳的鸡蛋一样，白皙无瑕，光滑透亮。那还会有什么字，什么疤？”
食盒里面装的，是能让女人脱胎换骨，宛若新生的神药。
哪里还需要慕灵拖一根管子，拿一根莫名发光的棍子，在她们身上装模作样一通乱晃？
还说什么七天结痂，一个月才能恢复。
食盒里的神药，三天三夜后，立见奇效。
更搞笑的是，慕灵好像十八辈子没见过钱的穷鬼似的，居然开口向她这位侧王妃要钱。
章王何侧妃当即当贴身婢女阿荣叫进来，向她要了三枚铜板，随即像施舍乞丐一样，施舍给慕灵，“呐！不用找了。”贪图小便宜的小寡妇！
章王何侧妃的眼角挑起一抹鄙视，唇角勾起一抹得意。
昨夜，凤青云派人给她传话说，潜伏在章世子身边的人，已经给章世子布下了天罗地网！
今夜后半夜收网！
章世子绝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只要章世子一死，南宫氏很快就会从王妃的位子上滑下来，她凌何氏随时都能坐上去。
而眼前这个，替章世子生了三个儿子，却始终不知道章王府大门朝向的慕灵，将金花村现存的商品亏损完了。
再没有章世子给她疯狂贴补了。
她很快就会沦落成，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可怜小寡妇。
从此带着三个拖油瓶沿街乞讨！
其实，三个拖油瓶也活不了几日了。
毕竟，广平关那边一旦传回章世子凌炫薨世的消息，倒是可以饶过慕灵一条贱命。
可是，慕灵和章世子生的三个儿子，那是无论如何都留不得的。
这三枚铜板，与其说是替凌婉支付的“祛字留疤”钱，不如说是给慕灵那三个拖油瓶的棺材钱。
就连章王何侧妃的婢女阿荣，此刻看慕灵的眼光，和看街边的臭乞丐，没什么两样。
慕灵虽然不知道章王何侧妃此刻的内心戏，是何等丰富，但是看到章王何侧妃此刻的得意表情，也知道章王何侧妃此刻肯定不存好心。
慕灵笑笑接过章王何侧妃付的三枚铜板，饶有兴趣地把玩着。
——原来章王何侧妃带来的汤药，不但能替凌婉祛字除疤，对章王何侧妃脸上的顽固雀斑也有奇效。怪不得对她的态度，由原来的冰凉八度，一下子降到冰点零度。
大润朝时常有神医出没，章王何侧妃寻的偏方真有奇效，也未可知。食盒里的汤药成分，艾慈还没完全检测出来。
这时候，慕重芳领着一群挑着箩担的人，鱼贯走进内院。
慕重芳走到慕灵面前，恭恭敬道：“夫人，这是您昨天交代的，预留的铜钱。一共是一万贯，总计六千多担。夫人，准备将这铜钱放到哪间房去？”
慕灵这才想起来，她确实交代过慕重芳，要将第一天收到的铜钱留下来。
因为年关将近，要给十数万的劳力派发工钱。
银票最小面额五十两，最大面额一千两，用银票发放工钱不方便，且无法造成视角冲击力。
只是没想到，昨天一天，竟然收到这么多铜钱。
估计是慕重芳他们，从昨夜开始，轮流清点。清点到现在才清点完毕，所以才在这个时候送过来。
慕灵由衷道了句，“大家辛苦了！”
“夫人客气了。”众人乐呵呵道：不辛苦不辛苦。”
挑铜板这种差事。
可是大家梦寐以求的差事。
虽然是他们所挑的铜板不属于他们，但是数数铜板，沾沾铜板的喜气，顺便在穿成一贯一贯的铜板上打个滚儿，沾沾财气，也是极好的呀。
“就那间房吧。”
话间，慕灵伸手指向东三间的房门。
“地上已经垫了木板，直接把铜钱倒在木板上就行了。反正过几天就要拿来给大家发放工钱，和年终奖的。”
“如果一间房间放不下，我就把东二间收拾出来。”
“得咧。”众人应了一声，当即将一箩接一箩的铜钱挑进了东三间，随即哗啦哗啦倒在木板上。
众人笑呵呵出来，无不是在说：“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还是第一次见这堆积如山的铜钱呢。”
“回去之后，你将昨夜加班清点铜钱的人，仔细记录一下。你们每人除了二两月例银子，额外加六十七文。”慕灵想了想，又对慕重芳说：“以后，每加班一个晚上，都按这个金额累加。”
慕重芳一脸惊喜，“谢谢夫人。”
“每个人，每个月，最多加班十次。”慕灵望向慕重芳，一脸严肃道：“凡是连续加班的，或每月加班累计超过十次的，将永不录用。”
给大家增加收入可以，但不希望大家为了这点钱拼命内卷，导致过劳死。
慕重芳郑重点头，“是！夫人。”
章王何侧妃顿时嗤之以鼻，“一万贯铜板，也不过是一万两银子。”
章王何侧妃一想到，章世子私下给慕灵贴了不知多少万两银子出去，才收回来区区一万两银子，心里就越发堵得慌。
毕竟只要章世子凌炫一死，她儿子凌略就是未来的章世子。
凌炫如今贴给慕灵败家的银子，败的可不就是凌略将来的身家吗？
章王何侧妃真是越看越生气。
巴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将章世子凌炫弄死，停止他继续暗中支持慕灵败家行为。
婢女阿荣见章王何侧妃的脸色很不好看，急忙附和，“就是就是！看着堆积如山，还不够买您手上那只羊脂玉镯子的钱呢。”
章王何侧妃听得瞬间更生气了，都不知道章世子到底贴了几十万两银子出去，到头来，还买不起她手腕上那只镯子。
慕灵才不管章王何侧妃，和她的贴身婢女阿荣此刻是什么心情，她只管心情美丽地和慕重芳简单对账。
“五万两三千二百两的现银，芳儿让舅老爷领人运用到正通钱庄换成银票。加上销售烈酒和金银玉器，以及夜明珠等大宗交易收到的银票，一共是十五万七千三百五十两。”
话间，慕重芳将一叠银票，双手捧给慕灵，“夫人，您清点一下。”
慕灵刚把这沓银票清点完。
负责琉璃厂的宋小谷，刚好过来交账。
她从包袱里拿出一叠厚厚的银票，边递给慕灵，边恭敬道：“夫人，这是琉璃厂上个月的盈利，一共是一百六十一万五百五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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