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姜在一旁,不知她们说的什么,但见二位侧妃拉着瑜初往里屋去,越发得神神秘秘。
她们好半天才出来,其中一位便带着瑜初和七姜往后院走,上官清就在那里。
不知是府里女眷的提防,还是晋王的戒备,小小的院子守了好几层家丁,一道道门进去,见到上官清时,她还以为是王爷到了,满面期待地迎出来,一头撞见这三位,立时吓得浑身僵硬。
“姑娘瞧着如此欢喜,这是要去哪儿?”侧妃脸上不好看,就差写出“厌恶”二字,转身对瑜初没好气地说,“带走吧,这会儿雨停了,不定一会儿还要下呢,天黑下雨不好走。”
七姜欠身道:“多谢娘娘,我们这就把姑娘领回去。”
“回去?回哪里?”
“姑娘不要小孩子脾气,不过是和姐妹们拌了几句嘴,岂能离家出走呢,说出去叫人笑话。”七姜说着让自己很不自在的话,目光也不愿停留在上官清的脸上,不冷不热地说,“姑娘,不能再叨扰王爷和娘娘,该回去了。”
“我不走……娘娘,她们要卖了我,娘娘……”上官清向侧妃求助,然而她找错了人,人家厌恶她还来不及,岂能为她说半句话。
“瑜初,你看着办。”侧妃不愿搭理,先出门去等着了。
瑜初打量了上官清几眼,说道:“没什么东西要收拾吧,走吧。”
七姜此刻已冷下脸:“既然没有东西拿,现在就走,别耽误了。”
“云七姜你算什么东西,你们不是都说了吗,我不是展家的人,我不配吃展家的米,那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来决定我的去留?”上官清怒道,“我不想看见你,是王爷带我来这里,我哪儿也不去,我要留在王府。”
瑜初走上前,稍稍压了声道:“那几位可不是好惹的,晋王府莫名其妙死去的侍妾两只手都不够数,你不信吗,你在京城也有十来年,不会不知道吧。”
上官清慌张地避开眼神:“郡主莫要危言耸听,何、何况侍妾死了,与我什么相干,我只是被王爷救下收留的,和侍妾有什么关系。”
七姜的心火蹭蹭往头顶冲,一步逼到上官清跟前,毫不客气地说:“王爷这辈子什么女人没见过,他会在乎你的脸蛋子吗,是利用你也好,一时起了色心也好,你很快就会被抛弃,将来死在这王府里也没人知道。就算你不怕死,你不怕生不如死,被她们折磨虐.待地活着,图什么,你是不是脑子被雨淋坏了,你不是念过书很聪明吗?”
上官清冷笑:“你这话,是在关心我吗,云七姜,少跟我猫哭耗子,难道我现在离了这王府,就能有更好的日子吗?不如把你的位置让出来,既然要救我要帮我,让我去做展怀迁的妻子,不然就闭嘴滚,是你们先毁了我,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呼小叫?”
“你真是……”七姜气得不知说什么好,果然,果然上官清是不领情的。
瑜初亦是哼笑:“说什么来着,你和玉颜都白操心她,人家铁了心要给王爷当侍妾暖床,你来十头牛怕是都拉不走。”
话音刚落,门外有动静,晋王竟是得到消息赶来,侧妃惧怕王爷,跟着进门时,已眉眼纠结地冲瑜初和七姜摇头。
“你们来做什么?”晋王怒视着瑜初和七姜,呵斥道,“瑜初,你越发不懂规矩,堂堂郡主,跟着这乡村野妇乱跑什么,成何体统?”
乡村野妇四个字,刺耳得很,可七姜忍住了,反正没指名道姓,她不必上赶着认领,心里预备好了最先的说辞,恭恭敬敬地说:“妾身叩见王爷,奉家父之命,来接表妹回府,我家姑娘叨扰了王爷和娘娘半日,实在惭愧得很。”
晋王道:“白日里那女子是谁,本王不是说,命展敬忠来领?”
瑜初插嘴道:“皇兄忘了吗,展太师正为了他们家老太太的事,闭门思过,还不是拜您所赐?”
晋王恶狠狠地瞪向妹妹,但没说什么,反而缓缓转向上官清,他倒不至于被这么一张脸蛋就迷惑,但能感受到,上官清企图勾引他的心思,才顺水推舟,哪怕恶心一番展敬忠也好。
“上官姑娘,你愿意跟他们走吗?”晋王问道,“你自己做主,若是愿意回太师府,本王也不强留。”
“王爷,他们要卖了我,他们真是要卖了我,我不走,王爷……求您收留我。”上官清毫不犹豫地跪下了,声泪俱下地哀求着,“王爷,求您救救我。”
侧妃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一面不忘给瑜初使眼色,瑜初知道今晚算是白来一趟,便轻轻拉了七姜的衣袖,提醒她不要太执着,这里毕竟是晋王府。
七姜是冷静的,并不愿激怒晋王,躬身道:“恐怕姑娘心里还有气,王爷和娘娘如此仁厚,妾身也不敢违背王爷和娘娘的好意,暂时将清姑娘留在王府,明日再来向您请安,并接她回家。”
上官清声音尖锐地说着:“别来了,我不想见到你们,我不是展家的人,你们别再缠着我。”
七姜看也不看地上的人,向王爷和侧妃行礼后,就要告辞。
晋王瞥了眼七姜,倨傲刻薄地说:“不是人人都配从我王府大门进出,瑜初便罢了,其他人从后门走。”
瑜初与侧妃闻言,俱是尴尬紧张,瑜初更害怕七姜不堪受辱,要当面顶撞晋王。
可七姜从来不在乎这些事,大晚上的,她自己不出去嚷嚷,谁知道她从后门出去的,也就晋王这种小人,会图一时的爽快。
她欣然领命,大大方方地出门,跟着下人绕到王府后院的小门,在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仆不会好意的注视下,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但上了街,便是完全陌生的地方,晋王府不比太师府小,东西南北差一道门,就差了几条街,这会儿黑灯瞎火的,七姜不知该往哪里走。
这一刻,她才有些心慌,万一晋王不是想羞辱她,是要杀了她怎么办。
耳听得身后传来王府家仆戏谑的嘲笑声,七姜很是厌恶,但并不害怕,决定壮着胆子沿着墙脚往前走,盼着能和郡主遇上,可别绕错了方向。
至于那些小人,她心里默默念叨着:笑吧笑吧,等晋王上了断头台,你们都跟着完蛋。
忽然一道黑影闪过,七姜被拦腰抱住,只觉得天旋地转,待她脚下站稳,睁大眼睛看眼前的人,展怀迁原本要捂她嘴的手,停在半空,不禁笑道:“不怕吗,我还怕你出声。”
七姜摇头,将方才涌上脑门的恐惧死死地压下去,故作得意地说:“你的手一碰我的腰,我就知道是谁了。”
然而展怀迁能感受到,怀里的人正轻轻颤抖,她怎么能不怕呢。
“一直跟着你从后院出来的。”展怀迁说,“姜儿,至少在这京城,没有我不能保护你的地方,不怕。”
七姜眼眶一热,伏在了展怀迁胸前:“真是白来一趟,怀迁,好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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