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三个姑娘还没正经说上话,前门就有人禀告,一些王侯和官邸的下人被派来询问,女眷们要来探望郡主,但不知太师府如何安排。
瑜初淡淡一笑:“到底是太师府,便是那些王爷们,也不敢轻易来打扰。”
七姜道:“郡主说笑了,是我们家沾了您的光。”
瑜初低头吃东西,随口说:“怕不是沾了我的晦气。”
七姜闻言,便起身和玉颜站到一处,瑜初抬头见了,无奈地一笑:“罢了,我们说不到一处,你们预备,我吃过饭就进宫。”
姑嫂二人应下,退出去后,才想起外头的人如何打发,但见王府的老嬷嬷跟了过来,和蔼恭敬地说着:“外头的人,就交给奴婢吧,已经叨扰府上诸多的事,不敢再添麻烦了。”
玉颜谦和道:“嬷嬷言重了,能侍奉郡主是我们家的荣光。”
几句客气的话后,各忙各的去,过了半个时辰,瑜初要动身进宫,七姜和玉颜再一同送到门前。
“进宫做什么呢……”站在马车下,瑜初忽然满心厌烦,这会子她一个皇室的人都不想见。
虽说自家还没到了能恃宠而骄,不将贵妃放在眼里的地步,但瑞王府的确不必讨好什么人,这是她的底气。
瑜初转身问二人:“你们愿不愿陪我去王府看看?”
玉颜道:“是,我们在宫门外迎候您,再一同前去王府。”
瑜初摆手:“不必了,现在就走,我不想进宫,皇上或是贵妃要说什么,无非那几句话,懒得去听,就让我家嬷嬷代劳。”
七姜大方地笑道:“那就请郡主上马车,等府里再套一辆车,妾身和妹妹就跟上。”
瑜初提起裙摆上车,一面说道:“上来吧,我不愿等,立时就走。”
姑嫂俩眼神交汇,彼此点了点头,便依序上车,规规矩矩地坐着,马车宽敞,她们三人分坐一边,隔得也远。
“这是太师府最宽大的马车吗?”
“是,平日里只有大伯父出远门才会用上,但郡主放心,一应内饰坐垫靠枕,都已经换了新的。”
瑜初四下打量一番后,目光落在七姜的面上,戏谑道:“怎么你们家的事,都是姑娘打点,你这个嫂嫂,堂堂少夫人,平日里就混吃等死?”
七姜笑道:“世上的人都会死去,若能混吃等死,那可是天大的福气,多谢郡主赐福。”
瑜初早就知道,这小娘子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又偏偏不是那厚颜无耻之人,她必定有目的而来地靠近自己,一切不过是为了达到目的的隐忍,怕是这会儿撵她下车让她跑着跟上,她也会照办。
不久后,一行人靠近了瑞王府,此处已被朝廷戒严,但挡不住前来围观看热闹的百姓。
从坍塌的围墙处能看见府内的光景,瑜初看在眼里,仿佛自身不着寸缕被人窥探,羞耻和厌恶的心,叫她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七姜瞧见了,便与自家下人言语几句,再去找负责守卫的衙差头头,很快,太师府的下人找来了布匹,和衙差们一起,将那些坍塌的围墙遮挡起来。
此时,瑜初已进了门,静默地站在废墟之前,一言不发。
七姜和玉颜在她身后,忍耐着刺鼻的气味,亦是满面沉重,谁能想到,不久前玉颜才滔滔不绝地讲述关于这座宅子的传说,转身就这么烧完了。
“再原样建起来,要多少日子?”瑜初忽然发问,然而她直挺挺地站着,周遭并无人对话,不知她是自言自语,还是问身后的某一人。
七姜不懂这些,自然接不了嘴,玉颜略知一二,和姜儿眼神确认后,便道:“回郡主的话,快则一两年,能建成王府原先的亭台楼阁,但若细心琢磨,至少三四年,一草一木且需时日生长,您若说一切都恢复原样,十年也不算多。”
“这么久?”七姜很小声地问玉颜,“不就是建个房子?”
玉颜摇头,示意她别多话,但见瑜初转过身,嫌弃地看着七姜:“没见识了吧,还当是你们家的茅草房吗,随便堆一堆就能住人。”
在玉颜听来,这话带着羞辱了,她随时准备开口为七姜争辩几句。
但七姜有目的而来,和昨晚质问展敬忠不同,她这会儿什么都能忍,绝不是一两句话能被惹怒的。
“郡主,看来您很关心我,连我们家曾经住茅草房您也知道。”七姜笑着说,“但那也是旧闻了,早在皇上赐婚前,我爹娘就把日子过起来,哥哥嫂嫂成亲时就有了一间瓦房。”
面对云七姜的心大,瑜初无话可说,而这一片废墟也没什么可看的了,至少在晋王眼里,他想要的东西,已然灰飞烟灭。
“走吧,气味难闻极了,叫人恶心。”瑜初说罢,径直往门外去,然而登车时,赫然见不远处坍塌的围墙被布匹遮挡,那些聚拢的百姓也终于散去。
又太师府的下人走向七姜,回话道:“少夫人,临时找来这些布,先挡一阵,小的已派人另寻雨布来,更结实耐用。”
七姜点头:“你们盯着便是,别给衙差大哥添麻烦,有什么事先来回我。”
瑜初看向围墙那头,又看向七姜,是自己方才的悲伤难过落进了她眼里吗,还是云七姜天生细致温柔,能感受并体谅旁人的心情?
不论如何,瑜初很感激,本是自己也能做的事,但她拉不下脸,她必须表现得无所谓,必须端着她的骄傲。
“多谢了……”回程的马车上,瑜初开口道,“我又欠你一份人情,你说吧,想要什么回报?”
七姜眼眸轻转,指了指边上的玉颜,又指向自己:“郡主,您是说欠我人情吗?”
瑜初别过脸,故作不情愿地说:“大雨天的马车,还有那些遮挡围墙的布,多谢你了。”
七姜正经欠身道:“郡主,都是小事,我们……不是朋友吗?”
瑜初皱眉:“你也配和我做朋友?”
七姜满不在乎地笑道:“郡主,妾身好歹有诰命在身,还是太师府嫡长媳,我估摸着,是配的。”
姜儿这死皮赖脸的纠缠,让玉颜禁不住笑出了声,自知失态,忙向郡主告罪道:“家嫂性情活泼,并非有意冒犯,还请郡主多包容。”
瑜初却问道:“展太师真放心娶你嫂嫂这样的儿媳妇,将来当家做主?”
七姜说:“您看,这不是昨晚才罚跪,可惜父亲眼下懊悔也来不及了。”
瑜初摇了摇头,轻咳一声后,挺起背脊道:“就这会儿,在这马车上,云七姜,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停车后,就什么都不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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