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婠淡笑,惭愧极了。
“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我这些年为何会这样糊涂愚蠢,为了一个作践我的男人众叛亲离的地步,可能是鬼迷了心窍吧,如今突然就清醒了。”
玉溪听了这话,愤恨道:“你凭什么清醒?你就该为了将军的前程继续糊涂,继续帮他做事!让他能步步高升得偿所愿,你清醒了,他以后怎么办……”
所以还是她的错了?
姜婠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好像最鬼迷心窍的不是她,是玉溪吧。
“将军多好啊,他那样俊朗英勇,军功赫赫,还那么温柔,不会自持尊贵就看不起我这样出身不好的人……”
玉溪抬起红肿的手捂着自己的脸,痴痴的道:“他说我是个极好的女子,生得好,还聪明,虽出身不好,却一点不比姑娘你差,性情还比你的骄纵好太多了,等娶了你,必定会将我收房,善待于我……”
姜婠皱眉,所以,即使是年少时,景来和她的‘两心相悦’都是假的?
他一边骗她,一边勾搭她身边的婢女?
玉溪确实是生得不错的,加上她自来对身边侍女宽纵,自己学什么,也都让她们跟着学,那些大家闺秀要学的东西她学得不好,玉溪和容月倒是学得不错,尤其是玉溪。
反而她,姜家乃将门候府,她受家中影响,不太喜欢那些东西,反而喜欢骑射马球这些,她和杜韵然便是在一场球会上不打不相识的。
他以为那个时候,景来是喜欢那样的她的,看来,他喜欢柔婉的女子,时常来找她,就看上了她身边娇柔温婉的玉溪。
“可他明明立了战功,却被玉清郡主那个贱人看上了,玉清郡主非要嫁给他,他能怎么办?他便是不喜玉清郡主那等毫无柔性的女子,也只能娶,而你呢?却半点不理解他!”
玉溪指着姜婠,怨怪道:“他明明愿意不与你退亲,让你做妾,你为何不肯?你若是肯了,我随你一起嫁去景家,他便能想办法也将我抬作他的姨娘,都怪你!”
姜婠:“???”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姜婠的都要气笑了,所以当年景来和玉清郡主回京,景来并不是一开始就要和她退亲,而是让她这个和他有婚约的未婚妻给他做妾?
是她不愿意被贬妻为妾,他才找了她去,给她下药让她失身给别人?
就这样 ,她后来竟然还信他的忽悠,信他不得已,信他有真心,为了他蠢出天际?
姜婠气笑了,“所以你是觉得,我不该拒绝,我该感恩戴德,庆幸他愿意让我做妾?拒绝了就罪该万死?”
玉溪不忿道:“难道不是么?将军是何等霁月清风的郎君?少年英武鲜衣怒马,你这样粗鄙无才之人若非家世好本就配不上他,何况他还立下战功回来,你能做他的妾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你凭什么拒绝?”
姜婠又是一阵无言以对。
她身边怎么会养出来这么个东西?竟然觉得她不配?
权当往年一起长大的情分喂了狗,她不必再不忍了。
“看来我跟你,委实没什么可说的了。”
姜婠说完就想要朝门口那边叫人。
玉溪却突然站起来道:“你没有要跟我说的,我可有的要跟你说!”
说完,不等姜婠该反应过来,她就冲了过来。
姜婠目眦欲裂,反应过来时,玉溪已经拔下她头上的银簪,扬手就要刺向她。
姜婠急忙翻身,顾不得背后的伤压在床上的剧烈疼痛,双手死死握住玉溪的手用尽力气撑着。
玉溪发狠扭曲着脸,咬牙切齿:“既然你已经背叛将军,对将军无用了,那你就去死吧!”
她用力握着银簪往下压。
玉溪被用过桚刑,双手红肿身上也有些虚弱,握着银簪有些吃痛费劲,被姜婠死撑着一时伤不到姜婠。
而姜婠也本就虚弱,这么一来,倒也还撑得住,但是没法推开玉溪。
可她背后特别痛,她感觉到伤口撕裂,又出血了。
“啊——”
痛叫声本能发出,她这才想起一件事。
她又不是哑巴,可以求救啊!
“快来人啊——救命!”
声音落下的同时,门开的声音传来,脚步声匆匆临近内室,姜婠还没看清是谁,身上直逼她性命的玉溪就被拉开,甩在了地上。
致命的威胁消失了,姜婠松了口气,这才看清了刚才救她的人,瞳孔一颤。
“你……你回来了……”
谢知行定定看着她一眼,转头冷眸一扫地上的玉溪,吩咐紧随进来的杜韵然等人。
“将这个胆敢谋害主子的罪奴拖下去,杖毙!”
杜韵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脸色难看极了,立刻让人将地上挣扎的玉溪拖下去,就在外面,活活打死。
谢知行才再度看向姜婠,见她脸色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白,似乎想动又不敢动,还龇着牙难受的样子。
他微惊:“你怎么……你如何?”
姜婠背上痛得都要喘不过气了,想翻身过来,但是一动就痛,有气无力道:“我好疼,背上的伤……”
谢知行想起什么,上前将她身体扳过来,就见她背后鲜红一片,俨然是那些鞭伤都裂开了,都在出血。
谢知行瞳孔皱缩,气息颤动。
“我去找大夫来给你处理。”
他匆匆出去了。
很快,外面的府医和医女都进来给她处理伤势,容月和杜韵然也进来帮忙。
伴随着的,是外面玉溪的惨叫和板子落下的声音。
很快,惨叫声弱了,小了,没了……
姜婠也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了。
再醒来,入夜了。
容月守在旁边。
见她醒来,喜形于色,“夫人,您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疼……”
背上好疼,就跟刚被动家法受伤那日刚醒来一样,她是被疼醒的。
容月道:“您背后的伤因为用力压在床上撕扯,都裂开加重了,自然是疼的,府医留了止疼的药,奴婢给您拿来吃一颗。”
她走去一边拿来药和一杯温水,喂给姜婠。
吃了药,也得些时候才能起效。
姜婠只能先忍痛,问:“谢知行呢?”
容月道:“相爷在书房处理政务呢,他是得知府里的事情,撇下平城的事情赶回来的,耽误了一些事,进宫了一趟刚回来不久,现在在忙。”
那是得忙。
姜婠道:“你让他忙完了来见我,我想和他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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