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大禹都城,是亓骁眠临时起意。
既然决定要夺城,就必然会掺和进大禹的皇位争斗,亓骁眠此行,是要亲自去看看大禹朝中局势,若恰巧可以顺势而为,他也绝不会犹豫。
而且,大禹帝之前坑他,他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此事,桑晴晓也觉得可行,送他出门后,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守护符阵的构建中。
五日后,亓骁眠传来消息,还真就为守城军讨来了军饷,竟高达七成,抄家所得,倒是大方。虽不是全部,可大家都已经满足了。
守城大军的军饷,从朝中派发的那一刻,就不是满额的,可大禹帝也还是发了六七成,到了守城大军手上,出入竟这么大,大禹帝怒,经查,发现,被其他军队挪用了。
若只是这样,倒也罢了,用在保家卫国的将士们身上,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可再往深里查,发现,前线作战的将士并没有得到多少好处,物资从将士们的账上打了个转后,被首领们分摊了,顺着这条线再往下查,竟还查出了私兵,以及自家儿子们的手笔。
拥有私兵,可以约等于谋反,帝王怒,大禹都城,着实紧张了一段时日。
这种情况,反而对华阳公主更加有利,亓骁眠顺势留了下来,伺机而动。
大禹帝圣旨要的人,是个以占卜闻名的,叫闻星轨,人已年迈,干巴瘦,一双眼睛中,黑眼球的部位极少,瞧着渗人。
暂时不知,大禹帝为何见他。
飞鸽传书一到,这人当即就被放出来了,与他一起的,还有,亓骁眠曾承诺的一家一人,这些人出来后,被马不停蹄的送往大禹都城。
之后的搅动风云,要用到他们,也是双方之间彼此试探,彼此合作,争做头狼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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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骁眠一走数月,消息传回的并不多。
天气渐热时,桑晴晓总算是将守护大阵给弄好,小范围的试用了一次,引得黑焱城的人连连叫好。
不得不说,桑晴晓还是喜欢跟异类呆在一起,与黑焱城的恶人接触多了,反而将人给看顺眼了,他们还替桑晴晓建了处院子,方便她夜间停留。
渐渐地,他们对桑晴晓一行人的好,不再是因为亓骁眠。
当桑晴晓决定回靖京城时,他们依依不舍,自家的好东西,心甘情愿地送出了不少。
本打算再过些时日回去的,左相和蔡浊都传信来:陛下又生了怪病,让她帮忙看看。
隔了一天,温顺竟也罕见的来信了,只有两个字,速归,可信的右下角,却画着一枚眼熟的桑叶。
他,是桑白诀的人?
桑晴晓竟觉得是意料之中。
收拾行李时,桑晴晓也问了小馆里的人,有不愿意回的,可以先住在这里。
大家都表态要跟着她。
桑晴晓看向霍启,“您,就不担心您儿子?”
“他应该更希望我替他守护好你,更何况,他一大男人,若那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这儿子,老夫不要了!”
小事?!
那可是夺权啊,还要推个女子上位,简直是地狱级别的开局。
不过,以他的能力,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夺权失败又如何?能脱身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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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靖京城戒严的场面,桑晴晓已经习惯了,只是更严了些而已。
桑晴晓心中平静,还随口可惜了句,“啧,这生意是没法干了。”
也不知温顺是从哪知道她的归期,直接在城门附近候着,一身常服,单从外表看,还真是瞧不出来他是宫中侍奉。
“桑姑娘,您可算是回来了。”
温顺脸色急切,不像是装的,桑白诀的人,什么时候也关心起宣德帝的死活了。
“桑白诀干的?”
“您应该叫舅舅。”
哼!桑晴晓撅着嘴翻白眼儿,继续问,“桑白诀下的手?”
“不是,此时下手不是好时机,这也是为什么急召您回来的原因,桑家翻案一事,不能再拖到下一任帝王身上,这对于主子之后的盘算,是不利的。
毕竟,立身不正,做什么都没有底气,一身诟病,很容易被人攻击。”
“那是谁动的手?督察院都被你掌握在手里了,龙卫你也通过蔡浊接触到了,你又得了陛下信任,不会连这点事都没查出来吧?”
温顺一边引路,一边笑,“小主子,是因着勇信侯的事怨我呢?”
“首先,你这小主子的称呼,我可不敢受,被你叫一声,我都得减寿十年。”
若应下了,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桑家的破事,等着她呢。
“还有,亓骁眠只是都察院的过客,他都没当回事儿,我又为何要替他喊冤。
短短几个月,这么多势力就握在手里,宣德帝竟然还在你的监控下出了事,等宣德帝好了,没准就要开始算总账了,你呀,还是先关心你自己的这条命吧。”
温顺却说,“何必救活他呢,只不过是延续他的寿命,等桑家翻案之后,就让他闭眼吧。”
“我可不做你们的刽子手。”
“自然不用姑娘出手,这些年在宫中,悄无声息将人弄死的法子,我可是学了不少。”
好大的胆子啊,弄死一代君王,就跟吃了顿家常便饭似的。桑晴晓突然对他起了几分好奇之心。
“你为何认桑白诀为主子?”
“主子小时候经常进皇宫,他曾帮了我几回,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当然,这救命之恩,还不足以让我认他为主。
我只是在不知不觉中,就被他囊括进复仇的计划了,发现时,为时已晚,本着认命的态度,却看到了自己的前路。
如今,我已彻底折服于主子的智谋和魅力下,并以此为荣。”
温顺特地绕了点路,路过了小馆,让其他人回去收拾,桑晴晓带着老藤与温顺一起进宫了。
看到城墙,桑晴晓便又想起离开之前,温顺与他们说的话。
“玉玺呢?从大姜来使口中审问出来后,你应该也找机会去查过吧,那正大光明牌匾后的玉玺,究竟有没有丢?”
“跟你们说过之后,我就跟陛下提过了,他听到那传言,吓得脸色发白,还一再的嘱咐我,必须封口,必要时,清理干净,哪怕是不懂事的孩童,也不必留手。
由此可知,玉玺必是假的,可光看他的反应还不行啊,我又开了那机关,将玉玺拿出来细看,颜色样式极为接近,远看倒没什么,可近看时,玉质材料明显不对,与皇家秘闻记载,有很大的不同。”
“那机关开解之法,不是只掌握在皇室手中吗?”
“太祖秦章,感念兄弟让位,便处处彰显把兄弟当一家人的场景,这也让桑家,知道了许多皇家秘辛。机关破解之法,恰好也在其中。
为了让我查证实情,主子就将破解之法告诉了我。”
“他倒是信任你,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温顺笑着调侃了句,“主子不是这样的人,主子还曾跟我夸过您呢,说您是唯一一个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藏的严严实实的人。”
桑晴晓无语,“这是夸奖?”
“主人夸人的法子比较特别。”
呵,听温顺的意思,桑白诀应该也是刚知道玉玺没了,动手的不是桑家,又会是谁呢。
轻车熟路地到了陛下寝宫的门口,门外挤满了人,比之前病倒的那一次还要多些,不只是高阶官员,中阶的也来了不少,后宫女眷几乎全体出动,不敢发出声音,闹得太大,眼泪只隐忍着落下,不失美感。
正准备推门进去呢,面前拦了一人。
四皇子?呵,还摆上了储君的款儿。
“亓骁眠已被我父皇赶出靖京城,罪人一个,你又是他的人,此时跑来医治,定是不安好心,本殿下绝不允许你进去,伤害父皇!”
还不等桑晴晓开口,温顺说话了,“殿下,此乃两位相爷的政令,若误了救治时辰,恐对陛下不利。”
“哟,依旧是两位相爷暂领国事吗?可看四皇子这副胜券在握的姿态,我还以为陛下已下令让你代为监国了呢。”
温顺也不给四皇子留脸面,对桑晴晓说道,“陛下出事比较急,并没有留下此类诏书。”
桑晴晓懒得看小孩使性子,将他推到一旁,进殿关门时,也恰好看到了小孩愤恨仇视的眼神。
真吓人,有点后悔刚才推轻了,桑晴晓回了他一个挑衅的笑。
走向内殿,就看到了施允、明泽和蔡浊。
一路见到的所有人中,也只有蔡浊忠心耿耿的祈祷着。就连为国为民的施允,眼中的担心也只有一点,他大部分时间是在沉思着,也不知是在操劳国事,还是想着之后的打算。
蔡浊看到她,布满血丝的眼睛中,总算是有了光,“桑姑娘,你可算是来了,快来看看陛下,他都已经昏迷半个月了,太医们找不出原因,附近的名医也是如此。
陛下殿内所有的东西都被换过,不可能再出现菌毒的情况。我们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桑晴晓走过去,看到了几个月不见的宣德帝。
记得他才五十左右吧,初次见他时,保养的比较好,四十左右的面庞,满脸都是健康的红晕。
离开靖京城前,因病痛折磨,一张老脸,不过比原本岁数稍老一些。
今日这一见,断崖式的衰老,满脸褶子,整体状态,得七八十了吧,再加上满脸死气萦绕,桑晴晓都不确定能不能帮他延些寿命。
“很糟糕!”
桑晴晓先给了个定论。
蔡浊又慌又怕又急,自己往下一倒,温顺撑住他,想扶他到一旁,让他歇歇,他不愿,失魂落魄的继续守在一旁。
施允开口道,“实在没有其他法子了,桑姑娘尽管放手一试,不论结果如何,老夫担保,不会让任何罪责落在你的身上。
若、若……,至少得让陛下清醒一次,对国事有个明确的交代。”
温顺忙出声提醒,“桑姑娘,一次哪够啊,到处都不消停呢……”
桑晴晓瞥了他一眼,知道他这话是替桑白诀提醒的。
老藤这时已经远观过宣德帝的情况了,“不像是寻常病症,不是中毒,晓晓,你靠近些。
咦?身体机能正迅速衰老中,身体底子却比我们离开前,还好上一点点,定是之前的调养有了效果。
这就有些矛盾了。”
桑晴晓也听糊涂了,“你的意思是,他没病?”
“不能简单的说没病,还是之前的那些老问题,身体底子有向好的趋势,若不是底子好了些,哪里抵抗的了这突如其来的命数流失,晓晓,这人,我无能为力。”
命数流失,老藤倒是提供了一个思路。
若想确定是不是,那就得涉及到玄学占卜一道,这一道,她也会,可付出的代价不小,尤其是算帝王命,稍有不慎,她有性命危机,桑晴晓自然不愿替他算。
她将老藤看出的东西,简单地与几人说了说,又言,自己不会算命。
蔡浊接话,“我派龙卫去找精通此道的大师。”
桑晴晓提供了一个方向后,又不能显得自己太无能,出手打了几个遮蔽天眼的符文,再细探时,宣德帝身上的命数流失,缓和了许多,看来,是这个原因了。
看着病榻上的宣德帝,桑晴晓又突然想到了闻星轨,他被接出的时机太巧合了,若真是他,背后之人就一目了然了。
可潜伏在大禹都城的亓骁眠,怎会同意闻星轨这般做,已经有一个月没有收到他的书信了,难道,是那边出了岔子?
桑晴晓皱眉沉思时,明泽凑了过来,“勇信侯呢,虽然他与陛下闹了矛盾,可好歹也是舅甥俩,平时也就罢了,这都到了生死离别的关头,他依旧不露面,这让其他人怎么看他呀!”
“他,有事在忙……”
“有眼前的事重要吗?”
“有!”
简单的几句对话,将施允也勾来了,看着桑晴晓的眼睛,直白问道,“勇信侯究竟做什么去了?”
桑晴晓观察着四周,温顺开口,“龙卫已经被遣出去了,殿内没有外人,姑娘尽管说。”
“他,气不过大禹帝算计他,寻了个机会,此时,已在大禹都城潜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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