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我早早起床梳洗，焚香净手，挽袖作画。
方妈妈觉得我既然要在楼里活下去，那么就不能什么都不会。
琴艺既比不过姐姐，那我便作画。
才子俊杰无一人不喜女子有才。
我知在琴技上比不上姐姐，但我在作画上仿若有天赋。
手中只有一本丫鬟从外头买来的绘本，几日的时间，我便已经能临摹得惟妙惟肖。
伺候的丫鬟见桌上已经堆叠了厚厚一沓，又见我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拿来扇子轻轻煽风，告诫道：“姑娘已经画了一天了，还是歇息片刻吧。”
我不听她的，让她继续研墨。
若是不会点技艺，又如何赢过姐姐？
我可不想一辈子都被她踩在脚下。
自然得在这些时间里下点苦功夫。
我画芳菲梨花画得入神，就连有人进屋都没有听见。
还得是方妈妈重重咳嗽两声，我才停笔，起身行礼。
“妈妈怎么来了？”
方妈妈喜上眉梢，摇着团扇，用扇面轻抬我的脸，上下端详许久。
轻嗤一声，认命般的叹了口气。
“你这小狐狸精的模样的确勾人，难怪一个两个的男子都为你神魂颠倒。
今日我来，是要来送你泼天的富贵的。”
早先方妈妈受了阿姊的影响，只想将她用最低贱的价格卖出去。
不曾想，我得了几位皇子的青睐，那么妈妈自然想将我当做摇钱树。
我不解妈妈的意思，往常，有什么好东西向来是不会落入我手。
难道是有什么阴谋？
我眼底闪过一分警惕，柔声道：“妈妈说是什么富贵？”
方妈妈拍了拍手，侍女们鱼贯而入，手中拿着不少金钗银环，放在最后的是一件丝质嫁衣，质地柔软、光泽亮丽。
可惜不是正红，而是浅粉。
世人皆知，正红嫁衣是给正房穿的，而浅粉嫁衣是给妾室穿的。
方妈妈拿起绣着鸳鸯戏水的嫁衣在我身上比划，笑得合不拢嘴。
“你就要嫁给贵人做妾了，难道不是泼天的富贵？想起前两日，你只能去军营充当军妓，再看如今，你已贵不可攀。
妈妈我是真心为你高兴。来日你富贵了，可不要忘记妈妈这些年来对你的栽培。”
是谁要纳我做妾？
想起昨日大皇子的行为，想来应该是大皇子。
一想到这儿，我心里便忍不住的厌恶。
若不是他，我何必日日受这钻心蚀骨的毒药发作的疼？
他这又唱得是哪出戏？摆明大皇子是对阿姊感兴趣的，若不是的话，大皇子没有必要大费周章的娶她过门。
如今大皇子又把手伸到了我身上，难道是说，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是是大皇子需要的，而阿姊给不起？
方妈妈正等我回应，见我半天不说话，神色微冷。
“想什么呢？做妾还委屈了你不成？”
我掩饰的笑了笑，轻抚绸缎，试探性的问道：“是大皇子要纳我做妾？”
方妈妈挑眉，拿了不少金钗在我身上比划。
她笑盈盈的开口：“是五皇子要娶你，你看，五皇子刚回来就说要娶你，可见是把你放在心尖上的。
虽说只是一个通房。但若是皇子宠爱你，那么你和正房又有什么区别？”
竟是五皇子？
“那么阿姊与大皇子的婚事呢？”
之前闹得那般难看，阿姊也被送回来了，那么阿姊以后呢？
“你阿姊在我们楼里可不一般，你阿姊与大皇子的情意谁都看在眼里，她不嫁给大皇子，还能嫁给谁？”
我一听就不对劲，陛下既介意阿姊的身份，怎么可能还让她入门？
“妈妈不要开玩笑了，阿姊的身份，不是连个通房都当不上么？”
方妈妈狡黠笑道：“那不是还有你么？你阿姊可是借着你的身份入的府，今后，你用你阿姊的身份嫁给五皇子。”
我脸上的笑缓缓僵硬，隐在袖子中的指甲几乎要将掌心戳破。
凭什么？
阿姊想随意顶替我的身份就能顶替？
可我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心底弥漫四肢。
方嬷嬷见我脸色不好看，阴阳道：“怎么？嫁给五皇子委屈你了？”
我强颜欢笑道：“妈妈误会了，嫁给五皇子我自然是欢喜的。”
与大皇子相比，五皇子还算温柔，嫁给他成为争权夺势的工具，也比烂在军营里强。
再说，五皇子会帮我解决，见他也好。
“那就好。”
妈妈的欢喜都写在脸上，楼里两个姑娘嫁得好，她的地位自然也上涨不少。
“不知什么时候出嫁？”
“三日之后，五皇子会来接你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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