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前被五皇子包养时，他们自然不敢僭越。
可随着五皇子离京的时间渐长，他们倒也大胆起来。
以往少些瓜果香料也就算了，昨日，竟有人趁着我和宋公子同屋，将我枕下的金镯子偷了去！
我小娘留下的唯一遗物，我自然不能撒手让人！
我将几个人威胁一番，见他们抖筛子一样离开，我方才靠着床帷，缓缓阖上眸子。
脑海里，却不由浮现出宋知舟羞红的脸，和他留下的那句话。
“姑，姑娘？”
“谁？”
思绪被打断，我美眸微睁，不耐的朝门边望去，似是被我的眸光吓到，一个丫鬟战战兢兢朝我俯身。
“奴，奴婢冷月，是妈妈派来服侍姑娘的。”
“服侍我？”
“是，方妈妈说，日后书欢姑娘那边，您就不用去了。”
这丫鬟只十三四岁，倒是生的唇红齿白，再年长个三四岁，也是个被拉出去接客的命。
我简单问上几句，方知她是贫苦人家的姑娘，家里揭不开锅，为了不让弟弟饿死，这才被卖到楼里来。
也是个可怜人。
我心里暗叹一声，对她摆了摆手。
“我这没什么要伺候的，你先下去吧，需要的时候，我自会叫你。”
我藏着掖着的舞艺，到底让我在整个京城里出了名，一跃成为了当红的头牌，同时出名的还有阿姊和沈璟瑜的床上八卦。
甚至有好事者将将军之女捉奸的故事夸大，画成绘本，在大街小巷沿街叫卖，盛行一时。
将那绘本翻至最后一页，我卧在床头耸了耸肩，对那画师的想象力甘拜下风。
没见过的东西都能让他画的八九不离十，的确是厉害。
不过看了这画本子，我方知那将军之女名为蒋欣。
怪不得连沈璟瑜这受宠的皇子都敢打，原来是定远将军的女儿，她幼时，甚至随军上过战场。
这让人羡慕。
我撇撇嘴，将本子彻底放下，“昨日，大殿下可曾来过？”
“不曾，自上次出事，已有十几日未来了。不过今日，倒是派小厮来给姑娘送了把琴。”
那是自然。
阿姊的焦尾琴断了，他怎么也该表示表示。
但过了十日才来送琴，这大皇子，怕不是也被圣上禁足了？
没等我脑海中跑马，屋外忽又传来不小的声响。
似乎又是女子的叫骂声。
“那蒋姑娘又来了？”
我愣了一下，冷月倒是摇摇头，“听闻蒋将军对此事大发雷霆，将蒋小姐打了二十军棍呢，现在，怕是还下不了床。”
“那又是谁在外面叫骂？”
“好像是大殿下的妃子，来骂书欢姑娘的。”
来骂阿姊？
我眨了眨眼睛，从小榻上翻身下来，“扶我起身瞧瞧去。”
房门一开，我眉头不由微挑。
倒是大场面。
只见阿姊屋前乌泱泱的围了一大圈人，除了那些个看热闹的恩客，还有不少龟公和丫鬟。
“还敢狡辩？”
“你这龟公吃了多少雄心豹子胆，胆敢冲撞贵人，还说不是故意的！”
“再打，打到他老实为止！”
……
冷月一路护着我剥开人群，露出那张被掌箍到发紫的脸。
而掌箍他的丫鬟，瞧着衣裳穿着，竟额外的贵气。
“这奴才不懂事，侧妃巴掌也打了，如今，可算解气？”
未等我问明情况，一旁立着的阿姊先行开口。
但见她双手微垂，缠着纱布，就连面上也带着结痂的血痕。
可……侧妃？
这人就是那将军之女所说的，崔诗雨？
我转头看去，只见对面的人身着一身淡黄色软烟罗，外罩淡金色对襟薄衫，淡扫蛾眉，薄粉敷面，明艳的不可方物。
我心里咋舌一声，对阿姊多了几分同情。这伤还没好呢，又迎来了一位瘟神。
“本妃本就无气，何来解气一说，以我的地位，还需同一介妓子置气不成？”
此话一落，阿姊的脸色就难看起来。
“既如此，那一人做事一人当，这龟公自作主张的拦着侧妃，也活该他受罚！”
说完，她甩身就要回屋，连看都不看那挨打的龟公一眼。
“那就任他挨罚，本妃今日来，就是找你的。”
没等阿姊关门，崔诗雨就一脚挡住门框，转身进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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