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不是说田书兰那女人会经常来这个营业部吗。”古德康坐在柳藤路的证券交易部里面，眼睛却不是盯着大屏幕上的股票数据，而是伸长了脖子看着门口。
古德明也是眉头微皱，他同样是看着门口，整个散户交易大厅就七八个人，几个在打牌，还有他和古德康这两个摸鱼的。
“别着急，这阵子股市都快掉没了，你没看到大户室的其他人都不出现吗。”
一个老奶奶带来的哈巴狗，跑到古德康旁边撒了泡尿。
连走路都不利索的老奶奶看着自己的狗子：“明明，明明你怎么到处尿尿，唉。”
老奶奶把狗子拖回到自己的座位，熟练的拿来拖把拖着地。
“哎呀，张奶奶，你不是说你的狗子已经不会乱大小便吗。”
客服小妹跑了过来，不满道：“张奶奶，这里本来就不让带宠物进来的，也是大厅没人我才让你带狗子进来的，如果它会乱拉屎，这我可会挨骂的啊。”
“闺女，明明是忍不住了，你忍不住也得尿啊。”张奶奶把拖把放回去，哄着狗子。
客服小妹一脸的无可奈何。
古德明听到张奶奶一口一个明明，他那满脸胡茬邋遢的脸就一阵抽抽。
“王炸！给钱给钱。”
“手气那么好，怎么没看到你买个好股票啊。”
“好个屁的股票，什么股票都是天天跌，天天跌，垃圾得要死。”
几个上了年纪的股民聚在一起打牌，一边打一边还骂骂咧咧的。
还有一个大妈在旁边织毛衣，时不时也会加把嘴，使劲骂主力，骂庄家。
“这大户室的狗庄也好久没来了吧。”一个大叔问客服小妹。
客服小妹可不敢说什么狗庄的，她呸了一声：“你就会狗庄狗庄的喊，人家也不是操纵股市啊。”
“这有钱的不是狗庄是什么，就他们砸盘最狠！”一个老股民愤然道。
“对对对，我看到大户室有个大胖子的，那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副狗庄的嘴脸。”
于是，关于大户是不是狗庄的言论又变成了主流。
客服小妹可不敢参与他们讨论，叮嘱好张奶奶不要让狗子乱拉屎就跑回去营业部的大门坐着。
古德明和古德康对视一眼，都看出来对方的无奈。
“大哥还等吗？”
“你还有地方去？”
于是两个人都坐在大厅里不走，来散户厅的大家，都互相认识，一批走了，一批又来。
“老奶奶，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来看盘啊，你儿子女儿就那么放心你到处跑吗。”古德康终于忍不住寂寞，开始找人来聊天。
“家里没人，这里人多，热闹啊。”张奶奶说道
古德康就和每一个在散户大厅里的散户一样，行情太无聊，就会开始互相聊聊天，一来二去，时间久了就熟了。
大家最喜欢的就是讨论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道消息，一起八卦股票背后的主力、庄家有什么小动作之类的，那时候的散户厅，有什么重组的假消息，庄家只要放个人进去，用不了半天，保管整个营业部厅的人都知道了。
曾经有主力没钱被人砍的消息在某个营业部疯传，那日成交两三百万的股票被硬生生的砸了个跌停。
在散户大厅，一只股票上午重组，下午庄家就亏跳楼的奇葩消息可不算少。
在这里，你别整什么价值投资的言论，因为价值投资的都被套死了，在这里，跟庄才是王道！
古德明和古德康两兄弟来蹲了那么多天，什么k线，kdj，macd金叉死叉之类的都熟悉的很了。
只不过两兄弟就算想炒股，口袋里也没得钱。
到了下午，散户厅的人也多了起来，张奶奶回家吃完饭，牵着狗子又来了。
与此同时，让古德明心心念念不知道多少天的田书兰终于出现了。
两人激动的走了过去。
“你好，兰女士。”古德明跑到田书兰面前，他伸出油腻的手。
田书兰看着一脸邋遢样的古德明，犹豫了几秒，还是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小妹，这是给你的葡挞。”田书兰把手里的几盒葡挞递给了客服小妹。
客服小妹摸着自己的脸，担忧道：“田姐，你每次都带那么多过来，可是沈大叔和于大哥都不来，你看我的脸，都吃胖了。”
“田小姐，我们……”一旁的古德康想开口说话却被田书兰打断了。
“两位，不是我田书兰不想帮你们，而是你们还有可以跟银行抵押的东西吗？你们连利息都要拖着不还，你知不知道我很为难的？”
古德明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古德明开口说道：“田小姐，你看你能不能再帮帮我们，我们……”
“古大哥，有一句老话，叫有借有难，再借不难，可两位这样的信誉，恕小妹实在帮不了两位。”
田书兰不想再和两兄弟纠缠，直接往二楼大户室走去。
因为古德明和古德康两兄弟这段时间天天来营业部蹲点，所以散户厅的散户都认识他们。
“原来是来求大户的啊。”
“我就说他们天天来，也不说自己买了啥股票。”
古德明一跺脚，和古德康说道：“我们走。”
就在他们两人出门的时候，穿着一身便装的于浩也走了进来。
“啊，于哥，好久不见了。”客服小妹惊喜道。
于浩点了点头：“小妹好久不见，不过恐怕以后要天天见了，我先上去了啊。”
“嗯嗯。”客服小妹点着头。
一个散户大叔走了进来，他看着客服小妹手中的葡挞问道：“小妹，今天又有葡挞吃吗。”
客服小妹这才回过神来，呀的一声：“今天不能分给大家了，这得给于哥送去。”
说完小妹就往二楼大户室跑。
与此同时，散户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奇怪了，今天大户室的来了两个，就差那个大胖子了。”
“是不是行情要来了？你没听那个小年轻说的吗，这他得天天来啊。”
“大户室里的不是狗庄，也是有关系的大户，肯定是收到什么风声了。”
“你们炒股看人还是看走势啊，傻不傻。”
“闭嘴，你就一韭菜，这大户没信心，来市场给你散户送钱？”
“切，亏钱的大户还少了？”
众人开始了激烈的争吵，有手脚快的，已经跑到电脑面前下单。
巍巍颤颤，平时连走路都不太走得稳的张奶奶，此时健步如飞，占据了一台交易电脑，她脚边的狗子守在着她，有人太接近就会呜呜的叫。
“张奶奶，你这狗子那么凶，不会咬人吧。”
后面排队的人被狗子吓了一跳。
“明明不咬人的，不咬人的。”不过这话在狗子龇牙咧嘴的情况下，毫无说服力啊。
不过绝大部分的散户，都被五月这波下跌套死了，已经没钱可以交易了。
二楼，大户室。
客服小妹把葡挞送到了于浩的房间，说明了是田书兰送的，她出了大户室，摸着自己圆圆的脸，再看看还剩下的葡挞。
“吃？还是不吃呢？好纠结呀。”
于浩拿起一块已经有点冷，不怎么酥脆的葡挞放入口中。
他压根不知道，因为他和田书兰的出现，楼下的散户大厅已经炸开了锅。
股民有的时候，也有其精明的一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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