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绕着龙井茶韵,众人围着坐在一处。
“我说,你该不会就是安茵郡主吧,这么夸赞大哥?”缇泓想也不想,端着筠琦的茶壶,沏了一杯。
筠琦冷眼瞪着,直接夺过他倒好的一杯,递给了独孤若彦:“说话之前思考了么?我要是安茵郡主,怎么会让一个小二给我指人?”
那满满的嘲讽不言而喻,缇翰又一次被筠琦逗乐了。“姑娘,缇泓他年少轻狂,若有得罪,还请不要介怀。”
缇泓一听自然是不乐意的,自家大哥怎么帮着外人了?一手拦下缇翰即将端起的茶杯:“大哥。”
眼见缇泓已经无法言驳,却转瞬间问起筠琦:“那你定是安茵的眼线、说客,休想抢走大哥,休想大哥从了。”
缇泓的确心直口快,所有的话一股脑都倒了出来。缇翰脸色平静,看不出也是这样怀疑,还是没有。
“我钧少可不屑做人家的细作,别以为我年少,就觉着我好欺负。”对缇泓那真是横眉冷对,下一刻对着缇翰却笑得可爱,“缇翰大哥,我觉得吧,你秉承了你爹娘的好品质,这第一个孩子就是宝贝。”
缇翰鲜少爱在外人面前笑,此番是被这个小姑娘逗的不行,连连嗤笑。
“论长相我和大哥不相上下,论智谋我只不过是稍显不足,论武艺我还在大哥之上呢。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评头论足的?”缇泓看起来像是生气了,但是这气愤不至于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缇泓,缇翰,不知家中的地位是否差距也比较明显?
“这么凶做什么?我也是第一日认识你们,若是说错了,你反驳就是。”筠琦仍是笑着,也不怕他生气。
缇泓就像是一个孩子气的男人,明明到了可以成家立业的年纪,心却没有跟上成长的脚步。
于是乎,缇泓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愣着,看了看自家大哥。
缇翰这才收敛了笑容,一个眼神将缇泓的心思收下:“也就是说,三位是普通人?”
缇翰这话并不是疑问,反倒是反问,意为缇翰不相信他们的目的真的如筠琦所言那般简单。
缇泓抬手一指,重重的哼了一声:“你们两个我不敢说,可就凭这姑娘的佩剑,那可不是寻常之物,乃朝中配制,非官者无配。”
缇泓倒是看的仔细,竟然发现了独孤若彦的剑,那剑是建造司特制,且镶有龙鳞图案,为正行门独有的标识。
也因为缇泓的发现,缇翰一眼看去,确定了这独孤若彦的身份。“这样身份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好奇我们这小地方的事情?”
缇翰果真不同于缇泓,抓住这一个线索,便想到了更多的联系。
“那,也只是若彦一个人是,我们又不是。我,就是对一切新鲜事情好奇无比。比如说,你明明有心上人,却不明明白白的和郡主说清楚,非君子所为。
若是你说了,郡主怎么会还不死心?
缇翰公子,我想,你的心上人好像就是郡主。”
努了努嘴,众人一齐看向了刚才所见,那一幅幅画处。
山水画么,这能看出什么?“一幅画,说明了什么?”
缇泓不禁沉默,这反常的态度,好似是在打量,打量这么个小姑娘怎么就这么自信?
“不说明什么,只是趁你分心的时候,又看了一遍,所以更加肯定罢了。”筠琦站起,忽然间觉得这个安茵郡主好似不那么简单。
缇翰蹙眉,恍然大悟的捂住了腰间玉带。玉上隐隐约约看出了两个字样,如不仔细,还以为那不过就是一个图案罢了。安,茵,什么人的名字可以放在这里?
“是啊,都是眼瞎了才没有看见你腰带玉上刻的安茵二字。
可惜我眼睛亮的很,看的一清二楚。”拉起若彦,眼神示意夏玮承赶紧离开这里。
夏玮承和独孤若彦会意的瞬间,原本还算安静的柒月楼,顿时一个个的黑衣人围了过来。
“阮筠琦,你跑不掉的,还是束手就擒吧。”
数不过来,大概有不下百人,看起来武功也不是差的。真不知这郡主处心积虑为的是师傅,还是京城的那一位。
如果自己这里已经遭遇围堵,那么师傅那里可否是平安的?“缇翰,看来我还是被你骗了。”
围的已是水泄不通,还能突破么?
那一个个的眼神之中,都是冰冷,没有丝毫的同情。这是死士还是刺客、杀手?有时候,这种人也很可怕,可怕在于不知所谓。
“哦,阮姑娘,是你自己玩心太重,否则我等来的就是轩辕大人。不过就算他不愿意,也没有关系,现在可以用你再邀请一次。”
隐藏在山水之下的那一份野心,实在令人匪夷所思,自然还有一个解释就是这根本不是缇翰所绘。
“我今天要是从这里出去,只怕还会搭上我的两位朋友,索性我就不挣扎了。
缇泓,带路吧。”筠琦那抓着若彦的手,始终就没有放下过。
独孤若彦不知,论身手,筠琦可是一窍不通,就算是保护,也是她在前。如果是害怕,筠琦也没有表现丝毫的退缩。
于是将自己的手,从筠琦那里拿开:“莫要嚣张,我要是将此物点燃,蛰伏在此的同伴只要一盏茶的功夫就能赶到。
你以为我正行门是好得罪的么?”独孤若彦的眼神,越发的寒冷,自进了正行门就再不会受人威胁了,也不会有这种不知死活的。
缇泓将最后一杯茶一饮而尽,站起后冷冷的看着他的大哥,转身之际,将筠琦拉了过去:“你又一次欺骗并且利用了我,缇翰。
事不过三,再有下一次,我们就不是兄弟了!”
缇泓果然霸气,那两句话很是符合筠琦对他此前的判断。“玮承哥,若彦姐,我反正是逃不掉的,你们,是打算拼死一战,还是杀尽他们呢?”
作为缇翰的目标,筠琦的确很难逃出去。两个会武功的,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双拳都难敌四手,何况这里都不下百人了。
夏玮承比较犹豫,他不知这些人和筠琦是何种恩怨,遂不知此危险究竟会到何种程度。
究竟是为了暂时保全他们两个,搬救兵再来救筠琦,还是现在殊死一搏呢?
独孤若彦则没有这么多的考虑,缇泓此话显然是向他们透露一个信息,缇泓不知这个计划。
既然缇泓和缇翰未必是同一路,眼下又愿意护着筠琦,必是不会让缇翰伤害筠琦。这么说来,还是和夏玮承先离开这里比较明智。
刚刚退后一步,筠琦便趁人不注意扔了一枚烟雾弹下去。一时间,烟雾缭绕,熏的眼睛甚是刺激的发痛,睁不开来。
于是乎,夏玮承趁机和独孤若彦携手从三楼的窗户处跳出逃离。
持续约摸一盏茶的时间,那些手下一个个犹如无头苍蝇四处乱撞,本意是怕他们跑了。
只可惜,早就来不及了。
烟雾一散,只见筠琦的左右手,分别被缇翰、缇泓牢牢抓住。
筠琦扯了扯,发现他们兄弟还在暗中较劲,未免伤及她自己这个无辜,还是自保的好:“这要是给你家郡主看见了,我可不打算解释什么。”
筠琦显然是相信,缇翰的确是喜欢安茵郡主的。不过,现在想想,这一切又未免过于牵强。这玉带,会不会又是另一个陷阱呢?
也许,还是因为缇泓的缘故,缇翰终是放开了:“带她回去。”
只说了四个字,就走了。
那如同枯木之树的背影,寂寥而又萧条,和适才的判断判若两人。是兄弟情义遭到质疑的委屈,还是另有隐情?
筠琦只觉得,这江东,这舫季门,海玉宫,每一股势力都不容小觑了。
只是不知,师傅若是得知自己再一次深入敌人内部,会不会气的又把自己关在轩辕门不准外出了?
心不甘情不愿的,被缇泓拉着走下了台阶:“喂,我可不喜欢做阶下囚,还有,为什么这么忌讳我们师徒三个?你们抓我师傅,为了什么?”
问是问了,只是问的不是缇泓,是缇翰。缇翰没有搭理筠琦,只和下人们轻声吩咐了几句,匆匆离开此处。
问题问了这么久,却没一个人回答。
“喂缇泓,你这是要把我带去你缇家?”和缇泓说话,就像是面对朋友那样的随意,君子之交淡如水,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缇泓也是同样的回应:“我缇家又不是什么深渊大牢,你此去是我缇家的客人,不是阶下囚。
要是怕了,你就不会留下来了,就不会是你师傅的徒弟。在我面前还装可怜,省省吧。”
缇泓猛地一拍她的脑袋,不算疼,只是挺亲密的,大大咧咧,果真是不拘小节。
“缇泓,客人需要动用这么多人请我去?那我的排场可真不小,我是不是还要引以为傲啊!
得了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走出这柒月楼,街上还是一样的平静,谁能想到这么一间茶楼,竟然是缇家的下部,“走不动了。”
突然间,想耍耍缇泓,便站在那里不肯走了。一副无精打采、萎靡不振的样子。
仆人只干巴巴的看着,没有任何的表示。而筠琦又双眼放空的盯着缇泓,缇泓的嘴角抽了抽,只能半蹲了下去:“我背。”
阳光很好,映照着缇泓澄澈的眸子,洒在缇泓的背上,感觉很温暖,不会热的难以接近。
于是乎,筠琦貌似奸计得逞,甚是开心的撒欢奔去,一跃而上:“好兄弟,我认你做兄弟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记得曾经还有人和他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可后来,这个人很快就忘了,一次次的挑战他的底线,违背他们的原则。
难道,这就是个笑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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