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徐归舟接通，张口才发现声音沙哑难听，她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有喝水，嗓子干地几乎要冒烟。
杜竘低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嗓子怎么哑了？”
徐归舟咽了一下口水，“晚上没睡，有点累。”
杜竘问：“什么时候可以休息？”
徐归舟朝基地外看一眼，来来往往的人都脚步飞快，每个人的脸色都很紧绷，她收回视线，说，“还不知道。”停顿一下，又补充说，“救援的队伍来了很多，接下来应该会安排轮流休息。”
杜竘说：“不打扰你了，再忙也别忘了吃饭，一有空就睡一会儿，别逞强。”
徐归舟说：“好！”
手机突然发出滴的提示音，她一晚上没合眼的脑子有点混沌，听着杜竘又说了句什么，声音又轻又含糊，她手机贴着耳朵都没有听清，不禁问，“你说什么？”那头没回应，她拿手机一看，屏幕已经黑了，长按开机后，电量显示只剩下一个框，闪动两下，手机又关机了。
她把手机放回口袋，经过一晚上抢修，大部分地区供电开始恢复，她打算等会休息的时候再找地方充电。李妮跑来找她，两个消防中队刚回营，水和食物都没有领，还有两个受伤的消防员要送到医疗队。
徐归舟立刻就和李妮跑去接人。受伤的两个，一个是余震时踩空，脚骨骨折，他坚持直到救援结束脚走不动路才回行动基地，还有一个是来来回回背了十几趟伤者，一口水没喝累倒了。
把伤者送到医疗队，办好登记，徐归舟走出来的时候看见昨晚救回来的小女孩蹲在临时安置区域的门口，不声不响，看起来身影小小的，让人心疼。
她走过去，也在她旁边蹲下，温柔摸她的头，“在看什么？”
女孩朝着前方一个方向临看。徐归舟顺着她目光看过去，有摄像机和记者，还有围观的一些人，她看了一会儿，又听旁边人议论，才知道那是一对失散的母子，今早重逢。两人抱头痛哭，场面感人，周围不少人跟着抹眼泪。
徐归舟侧过脸来看女孩，她瞪着乌溜溜一双眼，失神地看着那个位置，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归舟说不清这个时候心里是什么感受，又酸又涩，她一手搂住女孩单薄的肩膀。女孩拍了拍她的手。徐归舟低头朝她看，女孩从她的臂弯里钻出来，朝临时搭建的房子里跑进去，徐归舟张了张嘴，没喊出声。片刻，女孩又一股风地跑出来，手里拿着还剩一半的矿泉水，塞到徐归舟地手里，朝她推了推。
徐归舟鼻子一酸险些眼泪掉下来，撇过头，平复一下情绪，她喝了两口，嗓子干疼的感觉被抚平，她把水还给女孩。女孩慎重地双手抱紧。
徐归舟用力把她抱进怀里，声音有些哽咽地在她耳边说，“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也不知道女孩是不是听懂了，乖巧地在她怀里一动不动。
……
这天上午，电力大片恢复，救援队伍里的工程机械组开始机械运作，挖掘机、推土机、装载机开始正常使用，到了下午，几条县里主要的交通要道被打通，废墟上层，外围的清理也变得更有效率。
救灾物资的运送变得通常，给救援工作带来了很大的便利。
徐归舟刚协助完成新一批物资的发放，李妮跑来找她，脸色焦急。
“快跟我走，”她走过来抓着徐归舟手就往外跑，“曹队那里遇到点问题。”
徐归舟和李妮赶到离行动基地不远的倒塌民房废墟处，有不少人围着，路上还有挖掘机，暂停没有运行。就在徐归舟走近，人群里中一阵骚动。有人大声喊着，“快把人送去急救。”
人群很快裂开一个口子，几个军人和消防员抬着简易担架把人抬出来。徐归舟看见救出的人浑身都是灰，两只脚血肉模糊，一动不动，陷入昏迷。担架路过的地方，一路滴落血迹。
这一片的民房全部坍塌，没有一幢幸存，一眼看去，整个区域都成为废墟。
徐归舟来的路上，李妮已经把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救助倒塌建筑里的幸存者最怕遇上二次伤害，刚才在救援过程中就出现这种情况，在钢筋墙面凿开的时候，下面的碎墙松动，挤压了下面空间，幸存者因此压断肋骨内出血受伤。
消防队伍在旁边的废墟上。曹队和武警部队的人在商量解救方案。
徐归舟走过去，曹队对她招招手。
“小徐，之前看你整理过不少救援方案和建筑知识，不知道现在用不用的上。”
徐归舟看了周围一圈环境，猜到他要问的内容，“还有被困者在下面？”
曹队指着一处废墟断壁，“就在那里。”
徐归舟看过去，那一处是承重墙倒塌，几乎横在废墟之中。曹队简洁介绍一下情况，上午侦查搜索组对这片区域搜索，先用红外生命探测仪检测到人体温度差，确定有幸存者存在，曹队接到通知后马上带着队员赶到，红外探测无法确定准确位置，队员带了雷达探测仪，确定幸存者不止一个。武警部队和消防各负责一边。在外围清理后开始进行挖掘，因为民居结构的原因，刚才挖掘过程中有二次坍塌情况，对幸存者造成伤害。
曹队的脸色微沉，“这个位置下面应该不止一个幸存者，刚才听到下面的声音，情况不太好，好像还有未成年的孩子，我想你之前正好整理过案例，看一下从什么位置下手，最快把人救出来，还要避免建筑物再次倒塌。”
徐归舟听完情况介绍，神色慎重。
曹队拍了一下她的肩，“不要怕，有什么主意说出来，责任我来担，就是没好办法，我们就用死办法，靠人力抬也要把上面的墙全抬起来。”
他话音刚落，地面就颤动起来。
余震在这两天里频发，众人已经有些习惯，但这次震很大，是余震中很强烈的一次。只听见咚的一声响，废墟里有一块凹陷塌落，引起旁边废墟石块移动。
曹队和武警都大声喊大家到空地上，注意不要踏空。
等余震过后，曹队脸色变地铁青，回到刚才废墟位置，大声问下面，“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片刻之后，地下才传来虚弱的声音，“快救救我们，救救我儿子。”
曹队转过脸来问徐归舟，“有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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