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能说出来才是奇怪…
对上姜安那双似乎能看破人心的眸子,白尚书疯狂吞咽口水,就好像自己是光着站在这明亮高堂一般。
他下意识向谢丞相求助。
他们两家女儿在街上选学子捉婿,说到底还是和太后娘娘之间有渊源。
官员、后宫相互勾结,企图在科举买官,这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若是他坦言的话…
便是如今没做的事情也会像泥巴一样糊在他身上,洗也洗不清啊。
古往今来,哪位帝王还会用自己疑心之人?
那岂不是要断了自己的官场。
瞧着这小丫头如此狂悖,以为是个没脑子的,看来是他们想错了。
谢斯接收到白尚书的眼神,眸光薄凉。
没用的东西!
他突然出言,“县主的父亲是当朝并肩王,手握重兵,性情狂悖自大也在所难免…”
谢丞相叹息一声,“您又何必逼白尚书呢,他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书生出身。”
这话的意思…是准备将事情往姜安原本就是个做事情没有章法的跋扈之人身上扯咯。
而且,他提到了父亲…
姜安回头去看高位之上的皇帝,不出意料地看见了他眼底的戒备。
小姑娘心下发笑,装得再好,也不过是个疑心病重的愚蠢帝王。
“丞相这话说的…”
姜安悠然笑着,“颇没有道理了!”
“因为我爹是并肩王,所以我姜安就必须得是个没有脑子且视人命如草芥的跋扈之辈?”
“那敢问四皇子平日性情如何?”
“可是会当街杀人的主儿?”
毕竟论身份地位,这位四皇子可排在她前面。
“放肆!”
百官之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跳出来,指责姜安道:“你敢胡乱攀扯皇子!”
姜安毫不示弱,直接怼了回去,“你才放肆!”
“谢丞相也真是好放肆!”
小姑娘眉宇之间的杀伐气渐重,一身华贵宫装也挡不住她满身气势,长长的裙尾反倒成了身后铠甲上的披风。
“我爹身为一国王爷,何等尊贵!镇守边关何止十年,岂容尔等随意诬蔑攀扯!”
“诸位身在安稳的京都太久,这明黄高庙坐的太久,怕是忘了敌国铁骑的恐惧…”
姜安的声音自殿内传出,响彻这片天空。
她说,“诸位都是为国为民的朝廷命官,身穿官袍、头戴官帽,如今在这朝堂之上不论天下事,反倒揪着我这初来京都的县主。”
“怎么,是欺我姜安父亲不在身侧?”
她手指着谢斯,“两年前,叛军压境,怎么不见诸位舌战叛军!”
“你们怕是忘了,是谁在樊城关口阻拦叛军入城杀虐百姓!”
“本县主敢领兵平乱,尔等敢吗!”
小姑娘看遍朝堂,略过每一张人脸,问道:“你们能吗!”
“敢问丞相,本县主仗着父亲身份跋扈、作威作福,你…证据何在!”
回应姜安的是众人的呼吸声…
什么朝堂水深,什么文官计谋!
所有的所有,都抵不过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军功。
不管往日里他们在京都城里、在南商境内怎么传镇国王爷的谣言,杀人如麻也好、活阎王也罢,可没有人敢否认这位王爷身上血淋淋的军功,也没有人敢说护国军一句不是。
护国军中站着的不只是镇国王爷的亲信,还有南商千千万万个家中的顶梁柱。
姜安说过,她今日站在这高庙之上,不只是自己,还有她身后数万万的将士。
她的连声质问就差没让百官羞愧到打地洞跑路,此刻他们连抬头的勇气的都没有。
谢丞相宽袖中的手紧攥成拳,眼底杀意一闪而过。
此子不能留!
“县主怕是误会了本官的意思…”
姜安打断他的话,微抬着下巴,语气嚣张道:“同本县主说话,丞相该自称为‘臣’!”
别忘了,她是皇室子弟!
高位上安坐的皇帝就差拍大腿了,干得漂亮!
“臣…”谢丞相笑容比哭都难看,一双眼睛恨不得将姜安生撕了。
“臣的意思是,不过是想提醒县主莫要吓到白尚书,其他的…臣没那个意思。”
“县主想多了。”
“想多了?”
姜安重复了一遍,语气嘲讽,“怕不是本县主想多了,是丞相说的太多了吧。”
“怎么,白府如今不姓白,改姓谢了?”
你也有点太多管闲事了…
谢丞相脸黑的都能滴下墨来,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神,说道:“臣身为丞相,百官之首,理应…”
“您也知道自己是百官之首啊~”
姜安再次打断他的话,语重心长道:“既是百官之首,那就应该管好百官,不要让他们在早朝这么重要的事情提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白尚书你自己说…”
“啊?”此刻,白尚书早就懵圈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小丫头…不是,这县主怼起丞相来都游刃有余啊!
姜安点他名时,冷汗嗖的就下来了。
姜安:“天下大事重要,还是你白府重要?”
白尚书:这不送命题吗!
他当即向着陛下俯首,高呼:“自然是陛下嗖的天下事重要!”
“所以嘛~”
小姑娘一脸的不赞同,“丞相可要好好以身作则,不要像我府上对门住着的寡妇一般,成天东家长西家短。”
百官:你骂的可真脏。
就连陛下都悄咪咪侧目去看丞相…
看这个老家伙有没有被气死。
“你…!”
姜安瞅了他一眼,还没气死,但也快了。
看着谢丞相好像有话要说…
小姑娘似是才想起什么似的,敲敲自己的脑壳,“咱们方才说到哪儿来着?”
她主打的就是一个一句话都不让谢丞相说,气死他丫的。
“啪”的一声,姜安拍了拍手掌心,恍然道:“说到白尚书全家男人都被折了右手是吧~”
小姑娘朝着白尚书灿然一笑,吓的对方打了个寒颤。
白尚书想说:你不是说不要在朝堂上提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嘛。
可他刚张嘴,就被姜安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
白尚书、齐侍郎抱紧了自己,嘤~想回家!
“陛下,这说来也巧…”
姜安朝着皇帝眨眨眼睛,狡黠一笑,“安安随挚友初入京都那日,当街拦人起争执的两位小姐也是一位姓齐、一位姓白,不知和两位大人是何关系?”
还不等两位大人作答,姜安又说道:“又是这么的巧!”
吴鹤亭淡淡看了眼正在发挥的小姑娘,唇角笑意藏不住。
你这巧的事情还挺多。
“此事之后我京都住着的府上遇了刺,一位挚友受了伤。”
“我就想,姜安初入京都未曾招惹过谁,怎么就被刺了呢~”
她的手搭在白尚书肩上,疼得后者呲牙咧嘴。
“您说是吧,白尚书~”
“啊…啊!”
别怀疑,不是应声,纯疼得。
小姑娘收了手,自宫装宽袖中拿出一份折子来。
她说,“我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那两位小姐了…”
百官中知道真相并非如此的四皇子和吴鹤亭:我就静静听你编。
“陛下!”
姜安正了神色,双手呈上这份折子,“遇刺之后姜安并未声张,而是派人去到街上查问百姓和来往学子…”
“这才得知,两位小姐并不是第一次当街拦人邀请入府,在姜安一行人之前还有数十位学子接连被邀!”
“可这些学子如今皆下落不明!”
“学子入京,除同店共住的结交好友外举目无亲,有一半便是失踪了也无人报官。”
“剩下一半便是好友报了官也被京都府尹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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