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佑走了下去,来到了场边,如同一个游客似的双手支在了看台护栏上。
金瑞等礼部官员,额头全是汗。
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也不是军伍,更不是将领,可即便是文臣他们也看出来不对劲了。
自己人,人数少,还没穿甲胄,就背着个大盾牌,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不占优势,劣势倒是占了不少。
礼部官员们见到韩佑来了,纷纷看了过去。
韩佑想了想,准备来个东莞仔式跨栏。
结果一抬腿,韩佑只能慢腾腾的跨过一条腿,然后身体扭啊扭,转啊转,没有那么丝滑,他穿的是长袍,只能慢腾腾并且费劲巴拉的翻过去。
见到韩佑入场了,长边的京卫们吓得够呛,呼啦啦全跑过去了,深怕谁脑子一抽风噗嗤噗嗤给他两刀,毕竟谁都知道想让韩佑死的人可不少。
众星捧月一般的韩佑路过了马如龙等人,微笑点了点头。
马封侯倒是乐呵呵的,马如龙和没看见他似的,面无表情,很酷,很吊炸天。
“装逼大王。”
韩佑嘟囔了一句,走向了金瑞等人。
一群禁卫从远处跑了过来,都是刚才保护“集装箱”的虎贲,老八一看韩佑下去了,连忙让十二名禁卫替换掉京卫保护韩佑。
“咱自己人肯定不能这么草草就出场,太没牌面,给我扯着嗓子喊。”
大喇叭们连连点头,清了清嗓子,准备使出吃奶的劲儿。
“今日演武,大周盛世,战者,大周县…”
韩佑说了一半,看向禁卫:“马老二的封地在啥地方来着?”
禁卫都服了,你问谁呢。
金瑞等礼部官员倒是知道,刚要开口,韩佑挥了挥手:“大周演武代表马如龙,开始吧。”
禁卫:“…”
不等众人问,韩佑已经往回走了,寻思一会打完了介绍也不迟,不怕一万就怕一万不包夜还限次数,小心驶得万年船吧,别介绍的那么猛再打输了,而且他也没见识过那种盾牌的威力,光是听小伙伴们说的。
礼部也是无奈至极,对着禁卫点了点头,太监鸣鞭,禁卫击鼓,鼓声落开始后退到边缘。
“马如龙!”
还没开干,一声暴吼,突厥使团正使巴加图尔摘掉遮面盔,指向了马老二。
“大草原的叛徒,众神的怒火会无情的倾泻到你的头上!”
故意用汉话喊的,看的出来,巴加图尔真的将马如龙恨之入骨了。
投桃报李,自从马如龙被封了县子厚,他在关外的一些势力大部分都转移到了北边关附近,而且北边关对草原的情报全是马家人给的。
北边关不是无战事,而是没有值得告诉朝廷大书特书的战事,朝廷不知道,不代表北边关没有。
君臣光知道草原上枕戈待旦蠢蠢欲动,却不知北边军也派了一些精锐进行小规模的突袭,能够多次顺利并且斩落良多,靠的就是马家带路党。
突厥和凉戎两大部落倒是没太大损失,主要是闹心,好多小部落都不敢归顺他们,怕马家人带着汉朝边军精锐过去干他们。
“马如龙,我不会杀你,我会打断你的手脚,让你成为废人。”
巴加图尔依旧指着马如龙,用尽全身力气喊道:“金狼王与金鹰王的子孙,我们的蹄铁踏进汉人的土地时,我会杀了你,杀了与你有关的所有人!”
该说不说,这家伙肺活量很好,嗓门也很大,这愤怒的宣言不止马如龙听到了,连百姓和君臣们都听到了。
场面彻底混乱了起来,百姓叫骂是肯定的,不少脾气火爆的都准备越过看台一起干他们了,要不是京卫与禁卫组成人墙,场面肯定会失控。
再看马老二,自始至终没动弹,也没说话,他要是搭理巴加图尔的话,他也不叫马如龙了,在他眼里,巴加图尔就是一具尚且有温度的尸体罢了。
马如龙越是不搭理巴加图尔,这家伙越生气,用草原语大吼了几声,所有人齐齐抽出了弯刀。
“那个…”
马如龙随手指了一下巴加图尔,对身旁的马封侯淡淡的说道:“给我。”
马封侯有些不乐意:“分我一半吧。”
“我全要。”
“好吧。”
突厥人开始冲锋了,看台上的百姓也不闹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连他们都看出来了马如龙一方不占优势。
眼看着突厥人只有不到五十步的距离,马如龙一伙人终于动了。
解盾牌,放在面前,狠狠砸在地上,双手交叉穿到盾牌内侧,接下来,沉默和不沉默的都沉默了,冲锋发突厥人齐齐止住脚步,差点没崴脚。
数十面盾牌,一字排开,密密麻麻的锐刺在眨眼之间弹了出来,足有十五公分。
突厥人傻眼了,全场都傻眼了。
这种盾牌,谁也没见过。
那闪烁着寒光的锐刺绝对金属打造,细长,致命,骇人!
马如龙身旁的人,其实成分很复杂,马家庄户、山庄庄户、韩府下人、南军老卒、仪刀营军伍。
从知道要代表大周参加演武后,马如龙根本就没“训练”过,完全没必要。
他还以为多少人参赛呢,一问之后才知道是百十来个,比往年少的多。
就这百十来个,他和马封侯分吧分吧也没剩下多少了,根本不够其他人杀,所以也就没必要训练了。
本来马如龙还挺开心,今年代表大周参赛,以后说不定也能,他就喜欢这种事。
谁知快到上场的时候,一大堆盾牌送过来了,马如龙研究了一下,气的够呛,这还打鸡毛了这还,这不是人吗。
包括巴加图尔在内,脑瓜子嗡嗡的,瞅着那些盾牌上数不胜数的锐刺,身上开始留冷汗了。
这玩意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说过,那刺怎么可能那么长,怎么可能刚刚藏在盾牌里,又怎么可能这么锋利,这玩意是对付步卒的吗,这他娘的明显是阻拦骑兵的吧!
或许是知道了这群突厥人的困惑和惊诧,马如龙决定用实际行动解释一下。
“宰了他们!”
四个字一落,一字排开的人…或盾牌…不,应是盾矛“推”了过去。
戳老师打造这玩意的时候都懒得起名,一寻思是对抗骑兵的,就随意起了个盾矛。
马如龙等人顶着大盾,越跑越快。
不少突厥人双腿已经打颤了,这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的情形,他们根本不知道如何对抗这种“大盾”,身上的全身铠无法给他们任何一丝一毫的安心。
全身铠不是真正笼罩全身的,关节还有很多地方都裸露在外,根本护不住。
巴加图尔双眼瞬间血红,高举弯刀,也不知道吼了声什么玩意,突厥人这才开始冲跑。
所谓战意和斗志就是如此,不能泄,一泄就是千里,硬着头皮上又能发挥几分战力。
双方终于接触到一起了,马如龙一马当先,整个人和推土机似的冲了过去,光是他自己一个人,就将六七个突厥人撞的人仰马翻。
初一接触便是鲜血飞溅,和有人拿针管子往天上呲血似的。
看台上,无数爹娘下意识用手挡住了儿女的眼睛。
场面十分残暴,要多残暴有多血腥,要多血腥有多残忍,要多残忍有多惊悚。
是的,就是惊悚。
没有残肢断臂,没有刀光闪烁,没有人头滚滚,有的,只是飙血,无数道鲜血飞溅。
“盾矛”,墨家机关术中的一种,本是挂在连弩车上当做“护板”所用,戳老师改良了一番后就变成这熊样了,扎不扎你就完事了。
所有人终于明白了,怪不得马如龙不穿戴铠甲,用不着,那盾牌刀枪不入,弯刀劈砍在上面连个划痕都没有,怪不得他们不用兵刃,用不着,盾牌就是最好的兵刃,略微有弧度的大盾并不会因为受到阻拦而导致无法推前,只要是接触到,必须挨扎。
战斗从一开始就变得混乱了起来,马如龙、马封侯叔侄二人是从头推到尾,从前扎到后,光靠他两个人就可以肢解突厥战阵了。
本来就没训练或是配合过,大家就是顶着盾牌来回推,不用管后背,后背有人贴着保证后方安全。
鲜血飞溅、挥洒、喷射,一个又一个突厥人倒在了地上,这一场步战演武,很另类,很诡异,诡异的令人头皮发麻。
所谓的瀛岛武士铠,在这种大盾面前就好像一个笑话一样,根本没有任何防护可言。
战斗结束的很快,以一种极为残暴的方式结束了。
马如龙盯着盾牌将巴加图尔撞倒了,然后骑在后者的身份,高举盾牌狠狠砸下,一下,一下,又是一下,血肉模糊,鲜血喷了马如龙一身。
体育馆内安静的可怕,马封侯正带着其他人补刀,马如龙终于站起身,将一个满是鲜血的头颅提留在手中。
这是巴加图尔的脑袋,被盾牌生生咋下来的。
拎着脑袋的马如龙沉默不语的往回走着,随即一扬手,脑袋叼在了礼部一众官员的面前。
马如龙抬起头,看向了突厥、凉戎使团的方向。
“蹄铁踏关,呵。”马如龙甩了甩盾牌上的血迹,面容中满是轻蔑:“就凭你们?”
体育馆内,炸开了,炸开的是百姓们的呐喊声,是兵部将领和京卫、禁卫们的高吼声,是如雷一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大周,理应如此霸气,就应如此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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