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逼仄的拘留室中。
刘艳红垂着头，坐在里面，她的手指焦虑地搅弄在一起，时不时地抬起头看一眼外面那个挂钟，眼看时间就要划过十二点——
“咔哒”
终于有声响了。
“沐小姐，这边请……”
带路的警察没忍住撇过头看了一眼沐如歌。
沐如歌化着淡淡地妆容，却更突出了她精致的五官，不笑垂眼的时候，待着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但是一笑起来，整个人又格外的具有亲和感。
他也是看过之前的新闻，但那个时候只是单纯的吃个瓜，没怎么对上人脸，后来沐如歌申请和刘艳红见面，上头亲自打电话过来让他们这边好好照顾。
怎么才算好好照顾呢？
警察打开门，让沐如歌走了进去。
但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直挺挺地站在门外候着，以防刘艳红突然间对沐如歌动手。
刘艳红听到声音后，立即抬起眼来，只不过一瞬间，她倏然瞪大眼睛，脱口而出——“是你？！”
沐如歌对她微微一笑，在刘艳红的对面坐下。
“又见面了……刘经理。”
沐如歌用“经理”来称呼刘艳红，也相当于在提醒刘艳红这些时日遭遇了什么。
刘艳红死死地盯着沐如歌：“那个时候，你是故意的？”
“故意的？”沐如歌不急不慢地问道：“你是指哪一方面？”
刘艳红呼吸沉重，她手紧紧地抓着桌子边沿，“当时，你是故意跟踪我，然后等着我，再装作不认识我，透露宋丽萍的家庭地址！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找得到她们！”
闻言，沐如歌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她目光微凉地打量着刘艳红。
刘艳红现在这个模样比昨天挟持沐娉婷那个时候还要的狼狈憔悴，沐如歌含着笑问道：“刘经理，你可真会开玩笑。我为什么要跟踪你，特意等你？我要是想，你连我的面都不会见到，不过是一个地址，何必我亲口告诉你呢？”
刘艳红咬住了唇，没说话。
因为她知道沐如歌说得是真的。
如果沐如歌想的话，她可能在离开慎阁的第二天，就会知道她是如何被宋丽萍赶出慎阁，她又该去哪里找宋丽萍算账。
沐如歌轻轻地叹了一声：“刘经理，我当时只是以为你只是单纯地去质问宋丽萍，又或者是搞出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麻烦来……”说到这里，沐如歌微妙地顿了一下，她眯着眼看着刘艳红，“我倒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这么豁得出去。”
能直接持刀冲进大商场挟持沐娉婷。
刘艳红闻言，面露出现一丝不自然，她撇过眼神去，嘴上仍是道：“但你是故意告诉我宋丽萍的地址，就是为了借刀杀人！利用我……现在这个结果，难道你不满意吗？”
沐如歌目光微微凝在刘艳红的脸上。
刘艳红方才那一抹快速略过的心虚也让她捕捉到了。
她挑了一下眉头，佯装不知地收回视线，垂着眸，“确实是出乎我意料的……精彩。”
她说着，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红肿已然消退，但是她一回想起沐宏覃那毫不犹豫的两巴掌，还是隐隐觉得有些疼痛。
昨晚上，沐宏覃和宋丽萍都没有回来。
刘艳红又扭过头来，直视这沐如歌：“所以你现在想要见我，是为了什么？我现在已经这样了，可为你做不了什么了吧？”
她冷笑着。
沐如歌看着她，笑了下：“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
刘艳红抬起眼。
沐如歌：“沐娉婷现在安然无恙。”
刘艳红瞳孔一瞬间紧缩。
沐如歌继续说道：“所以，等着沐娉婷出院后，她们会继续过她们的生活，你给他们除了昨天那一下以外，没有带来任何影响。”
刘艳红抿紧了唇，呼吸又开始变得沉重起来，她紧紧地盯着沐如歌，她似乎是在等沐如歌接下来的话，可是说完这一句话，沐如歌没有再说。
刘艳红问她：“你到底想说什么？”她的瞳孔变得通红。
沐如歌微微弯唇：“你应该不甘心吧。”
刘艳红瞳孔微动，“我有什么不甘心的，我都已经捅了她一刀，也算解了恨——”
“你骗得了你自己吗？”
沐如歌淡淡问了一句，直接打断了刘艳红的话。
沐如歌清楚地看到刘艳红嘴角两边在抽搐，她神情仍旧平静淡然：“你曾经和宋丽萍做着同样的工作，或许还被同一个顾客点过，甚至你比她还要漂亮，还要会说话，业绩当时也甩宋丽萍几条街。”
“但是突然有一天，宋丽萍麻雀飞上枝头，成了凤凰，而你还在底层苦苦挣扎，你怎么可能甘心？”
刘艳红：“人各有命……”
“人各有命？”沐如歌笑了，她将这几个字反复放在舌尖品味，“如果你真这么觉得的话，你怎么会拼尽全力进入慎阁，一步步爬到经理这个位置？
可是，就算你努力到了这份上，现在也已经一无所有。”
“你进了监狱，宋丽萍也能让你在里面过得不好，甚至永远都出不来。”
沐如歌站起身来，垂着头看她，似笑非笑：“你真的觉得，甘心吗？”
刘红艳没再说话，死死地咬着嘴唇，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看着沐如歌。
沐如歌笑了声，也没再说话，只静静地等着刘红艳。
片刻，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门外，守着的警察没忍住，偷偷侧过头看了眼里面，确认里面没有人动手后，又放心地收回了脑袋。
就在他收回脑袋后，刘红艳有了动静。
她倏忽间像是全身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软软地靠在椅背上，头低垂着，眼睫颤动。
“我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刘红艳扯动了一下嘴唇，“你应该也能查得到，我之所以能进慎阁，还是因为宋丽萍在背后的推荐。”
沐如歌扬了扬眉头。
巧了，这她还真不知道。
但她面上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
“那个时候，她走了，会所不断地进新人，一批一批的进，我早就没有什么优势了，所以我想离开。”刘艳红说：“我知道宋丽萍一直在和沐宏覃偷偷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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