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京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整个天地都沐浴在雪光中。
早上起来的时候满地鹅白,窗外落雪纷纷扬扬,姜恩许正伸手从阳台上接了雪花,手机忽然响起,贺潜的声音沙哑而疲惫,仿佛熬了个大夜。
“廖惊声有消息了,今晚我们就要进渠海,回北城吧。”
雪花在手心融化,冷的惊心,姜恩许关上窗户:“行。”
年还没过完,渠海已经彻底翻了天,时间实在太赶,姜恩许只来得及匆匆和齐老爷子他们告别,就带着齐谅和陆竞坐上了回北城的飞机。
既然要突袭,时间上就一定得快。
刚落地就有协会的人开着车来把他们直接接走,北城协会的分部坐落在一条年久的巷深处,像那种很早以前的医堂,看着久经风霜。
协会的其他人看起来和平时路上遇到的人没什么区别,甚至很难看出是玄门中人,只是在对待姜恩许时都有几分不约而同的小心翼翼。
齐谅走在她身边,感觉到周围的人向他投来打量的目光,轻轻勾了勾姜恩许的手指:“我怎么感觉他们对你态度有点奇怪。”
他也说不上来,这些人在面对贺潜时是敬重,但对姜恩许好像有点怕。
姜恩许倒也不抗拒他的接触,等拐进里面的院子,这才低声道:“我是云光的徒弟,他们知道云光光丧心病狂,所以对我也会有些害怕。”
毕竟师门向来都是一脉相承的,这些人的忌惮也在情理之中。
齐谅不由得愣了一下,忽然觉得有点不公平。
可姜恩许却只是拍了拍他的手,示意回神,没有半点被人怀疑的难过,径直进了房间,贺潜正在里面等着,面前是一整套追踪设备和实时卫星投影。
听见声音,他站起来,神色慎重:“地图上没有关于那座岛屿的信息和定位,但刚刚最后一次定位发出来,我们已经精准锁定了,只是发出信号的人再也没回信息。”
贺潜没直说,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他回了岛屿,在云光明知他叛逃的情况下,三次发出定位让他们确定了准确信息,但最后一次再也没有回信息,完全失联。
深知云光作风,贺潜不由得怀疑,廖惊声到底还活着吗?
姜恩许看向电脑屏幕,上面构建出来的是渠海上岛屿的位置,甚至放大能看到卫星传回的图像,但近来渠海涨潮,岛屿已经被淹没了大半,旁边是一艘巨大的邮轮。
整艘邮轮在海上显得渺小,但放大一看,却像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深渊巨兽。
她平静道:“走吧。”
傍晚六点,无数渔船自渠海四周入水,天幕已经渐渐沉入一望无际的深蓝色,姜恩许给谈墨和陆竞发出了信息,随即头也不回的上了船。
齐谅随行,姜恩许仔细斟酌着暂时和他分船行动,等到上了邮轮之后再汇合。
雪下的更大了,冷风刮在皮肤上时像是刀子,皮肤生疼。
贺潜和姜恩许同船,行动的所有人都穿着黑色衣服,天一黑就看不见了,他眯着眼睛半天才分辨出哪艘船上的小黑人是齐谅,有点不理解。
“协会里大家都说你这人冷漠,但事实上相处下来并不是这样,可这次抓云光非常危险,有可能回不来,你怎么还让他跟着来了?”
不是恋爱对象吗,姜恩许这么舍得的吗?
周围的船只已经散开,彻底看不见踪影了,海面上只剩下汹涌的波涛,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飓风,姜恩许靠在船头,遥遥望着岛屿的方向,嘴角弧度扬起一些,很快克制的消失。
她说:“我要是死了,云光也不会放过他。不如跟着我一起行动,我死他也死,省事。“贺潜:“……”
好一个同归于尽啊,怪不得能搞到一起去,原来都是疯子。
夜里十二点,他们的渔船第一个抵达邮轮附近。
华丽高耸的邮轮悠悠晃荡在海面上,灯火通明,隐隐可见人影穿梭着,像是海洋深处空无一人的鬼船在巡逻,无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渔船伪装的再好,但雷达成像也能发现,最后停在了最外围。
姜恩许和贺潜无声无息入水,齐刷刷被冻得一个哆嗦。
大雪天下水,真的挺要人命的。
高耸的深海巨兽在海面上仰头看时几乎让人胆寒,是不可能空手上去的高度,贺潜掏出符咒来,这才发现密封袋漏水。
他无语凝噎,回头见姜恩许从衣服里同样掏出密封袋来,但小密封袋外还有两个,防水做的非常好,百无一疏。
对方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丢过一个来。
两人如迅疾的鬼影穿梭在其中,避开巡逻的人一路深入,根据廖惊声之前传回来的信息,最顶层是云光的所在,其他人分布在各处,是轮岗巡逻,基本都是按照固定时间来的。
唯一一个不可控的是云光现在身边最得力的人,那人下手狠毒,杀人如麻,是最难缠的,叫叶斐。
手电的光一闪而过,姜恩许侧身站在死角初,等人走了,她伸手示意自己往下去。
他们在第二层分开,姜恩许直接去船舱看看能不能找廖惊声,贺潜继续往上查探邮轮上的其他东西。
这艘邮轮时间应该不早,很多地方还是多年前的风格,就连船上的木板都已经被风霜侵蚀,陈旧的踩一脚就会发出尖锐的“嘎吱”声。
越往下巡逻的人越少,但甲板上有四个人守着,想要从这里过去进船舱就得穿过甲板。
姜恩许背脊贴在冰冷的船柱上,听见耳边传来海浪的声音,脑中飞速算着调虎离山的可能性。
不行,今天能到邮轮上的人除了齐谅全都是玄门中人,这点小算计行不通。
思考两秒,她果然毙掉这个方案,伸手攥住脖颈上的十字项链,感觉到了炽热的温度正在渐渐滚烫,决定全撂倒。
一分种后,姜恩许横穿甲板进了船舱。
邮轮的底部漆黑潮湿,刚进去就感觉到了闷热,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皱着眉头往里去,越往里走空气中就更难闻了,像是有人在这里珍藏了几十年的鲱鱼罐头。
头顶有水汽凝聚,滴落在了脸上。
姜恩许伸手抹掉,鼻尖却忽然闻到了腥气,她抬起手,在昏暗的环境中看清了指尖的颜色。
那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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